他已然是父皇钦封的朝廷命官,尽中车府令算不上一个太高的职位,却也不是我可以随意打杀的。
可我还是不能杀他。
我知这件事同他没有关系,我甚至隐约猜得到这究竟是谁的,但现在这都并不是最重要的问题。
我不能让他们两人有相的机会,我必须分开他们。
我低看着他,他显然也察觉到了我的不喜,跪在我面前的微微颤抖。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只手,每次我试图改变什么的时候,它便会将一切都重新掰回去。
我将赵高交给了事的人安排,一时之下倒也并未再意更多。
“他是谁?”胡亥这般问我。
我掐住了赵高的脖子,他并不会武,也没有反抗,闭上了眼睛好像在等待自己的死亡。
第二天,我在我的书房之中再一次看到了赵高。
我终是不能现在便杀他的,现在的他不过是个受人欺辱的人,他还什么罪都没有,他不过就是想活着。
但我没想到,哪怕我将赵高拘在了中,他却依旧踏上了历史既定的脚步。
我放开了手,他跪在地上发出一阵咳嗽,脖子上浮现出青紫的指痕。
此时的他已经重新收拾得,昨日里的狼狈已经不见了,侍立于我侧为我研墨时倒是颇有几分气质。
我冷眼看他许久,而后拂袖而去。
我心中感慨万千。
几年时间过去,现在的胡亥也已经是个漂亮的小少年了。他散着发,一袭玄色的衣衫站在那里,竟也隐隐有了那么几分父皇的气度。
既然如此,把他放在我边总比放在别要来的安心。
几年的相下来,我相信胡亥对我还是有那么些信任和依赖的,我摆明了态度不希望他和赵高走得近,我想他理应能够理解才是。
赵高对扶苏表忠心?这听起来仿佛像是一个笑话,但它却真实的发生了。
我不知他这话究竟是真情实感还是为了恭维我,但我觉得,他不入朝堂终归应该算是件好事。
我怜惜他的才华,深知这样的人困于闱实在可惜。可我却也不得不提防那已知的历史,生怕放他出去后便会添一个千古罪人。
能在深之中久居的人察言观色能力都不差,他大概是觉得自己要死了,子停止了颤抖,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我的心里顿时敲响了警钟,历史上胡亥信赵高,几乎事事尽依赵高所言,这绝非一朝一夕的相所能至,自然是因为自从胡亥少时便结下的情谊。
他说,高虽亦曾有远志,然承蒙公子所救,此命便皆系公子,公子不愿,高便不入朝堂。
最重要的问题是,这样的现实再一次提醒了我,也许历史当真无可更改。
至少现在不能,在这里不能。
他朝我跪了下了,可他却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个普通人罢了,不值得上心。”我轻描淡写地回答,上前拉住了胡亥的手,以遮挡住了胡亥看向赵高的视线。
很快,我发现赵高此人总是能令我出乎意料。
他重新俯下去跪在了我的脚边,安静不发一言。
当封赵高中车府令的诏书直接下到我的寝时,我一眼朝他看过去,冰冷的眼神中翻涌着再也掩藏不住的杀意。
他沉默许久,答,不想。
我低叹了一口气,这才令他起,带着他回。
我沉默了很久,久到赵高整个人慌乱不能自已,他偷偷抬看我,却在看到我那一脸肃然时重新低下了。
我很惊讶,且不论历史如何,便是我现在所接的这个赵高,他为罪人之后,长于深之中,二十多年来受人欺凌,却仍旧能够靠自己学得这满才华,所说他没有野心,怕是任谁都不会相信的。
看到我的时候他眼睛一亮,只抬脚朝我走了两步,一双眼睛却又沉了下去。
于是我想,如果现在我杀了赵高,那么历史是否可以改变。
而且赵高和胡亥不同,我带胡亥回去时胡亥只有五岁,我尚能好好教导以期改变他的子。可现在的赵高再过几年都该三十岁了,本已定,我如何改的了他?
比如他的一手字写的相当好,不是单纯的好看,而是当真有文士风骨。
他似乎对我那一日的神情心有余悸,生怕我弃了他,于是不遗余力地向我展示他的才能,并数次明示暗示地向我表明忠心。
比如我发现他对大秦律令颇有研究,在很多事情上也能提出许多不一样的见解来。
回到寝时,胡亥正在等我用晚膳。往常他都是在殿内等的,也许是今日我太晚了些,他竟独自出了寝,站在门口等我。
胡亥果然没有再就赵高的问题而纠缠,只任我牵着回了寝。
某一日,我问他,你可想入朝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