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李忘生的衣衫下摆,指尖往内,浅浅勾了一勾,他光入鬓的眉与眼,亦似笑非笑地勾出一袭花横晓雾、星迷烟草的醺然春风,“了。”
先前怎么没发现呢?你原来是这样的……
李忘生不知是第几次,避无可避的被他如风皱一池春水似地,点破了隐秘心思,他险些连都要抬不起了。恼君不得从君去,帘外烟雨,芭蕉柔垂,酴醾。一只黄莺儿扑着洇洇的翅膀,尾羽沾着花丛中浅红淡绯的,翩翩飞落在了窗台上,地嘀呖啁啾,声相问窗内人,知不知这春云艳雨,几时停么?
谢云不曾进入,只夹进了李忘生际,款款磨着,磨得他慵慵饧着眼,小小地了一回,直到谢云草草地在外后,也就罢了。及至雨收云散,蕉声空翠,潇潇初歇,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咬着李忘生的颊边、肩、颈项,咬得口角噙香,他像是觉得自己昨日留在李忘生子上的痕迹,还不够多,“昨天问你的话,你总不答,我要审你。从华山到翁洲,你跑了这样远的路,想跑来我这边什么?”
明知故问。
似是已无计可施,如之奈何?
李忘生学着绕在窗上的那一蔓酴醾花藤,绕在谢云的畔,柔如柳絮地亲亲他,双目中涟涟动情。
“好啊,李忘生,你是真的学坏了,就这么一下,便想蒙混过关?”他非要跟李忘生比谁更坏,“再多来几下。”
那就再来一下,再一下,又一下,一下一下的。息细,似酥雨,如落花。
在一下一下里,他复又忆起玉清池前,那一寂寥的诗。
“所以师兄现在,是开心的吗?”
谢云听了他的话,一顿。
窗间,花影揺,莺啼,近近远远,远远近近,李忘生凝望着他,瞳光似水。
周遭仿佛万籁俱寂,他不自觉地去吻这一双瞳光,水是眼波横。
李忘生闭上眼,浅吻热热,细密牵萦地熨在眉睫上。
他吻着李忘生,吻着吻着,心念悄转:他家这很呆很呆的呆子师弟,定是瞧到了什么,便胡思乱想开了。
他言又止。
他想说,开心与否,你难不是要比我通透许多?人生在世,怎能时时开心?何况是我。
他还想说,我见旁人时,的确未必开心,可我见到你时,就开心了。
今后,多来见见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