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但说着说着,他蓦然发觉怀里的李忘生静静的,并不应声。想是自己说得太多了,于是,谢云讪讪地按捺住了未尽的话锋,又是真、又是假地说,“总之,我是饿不着的,倒是你,干嘛要多跑一趟呢?”
“师兄,不是的……”李忘生摇了摇,他的嘴动了动,想说喜欢小兔子;还想问师兄,怎么不继续讲了;再想起“没人瞧得见,呆在里”这一句,心里又觉得难过。但踌躇了半晌,他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只默默的,努力挣出了谢云的怀抱,拿起放在一旁的食盒,一蓬温香,顿时随着他揭开盒盖的手,丝丝缕缕地溢了出来。幸好,还是热的。李忘生松了一口气,他捧着食盒,转过,杏子样的剪水明眸,盈盈地映出了谢云的面容,“可是,不怎样,师兄都要吃饭的。”
食盒分成两层,放着热气腾腾的两色糯米蒸糕,一甜一咸。甜糕上面,铺着一层蜜渍玫瑰、糖莲子、炒芝麻、松仁,咸糕是火片、肉丝、腌菜、笋干,金黄青绿、红白鲜明的颜色,煞是好看。谢云看了看蒸糕,再看了看神情殷殷的李忘生,刚才,李忘生突然不让他抱了,他有点恼,如今看着这糕,那一点莫名其妙的失落和气恼,又烟消云散了,真真是来得快,去得更快。他拿起一块甜糕,把馅铺得更厚的那一半掰了下来,进李忘生嘴里,“是是是,我吃就是了,你拿什么来,我就吃什么,好不好?”
李忘生下意识地张开嘴,听话地叼住了谢云手里的蒸糕。他搁下食盒,捧着糕,和师兄并肩坐在一起,靠着地吃了起来,像一对依偎着取的小羊羔。米糕香甜糯,彼时,月影挽住了花影,溶溶摇摇,玲珑缤纷,缱绻如梦,仿佛在这天地之间,没有一是不好的。师兄在这里。吃着吃着,李忘生情不自禁地低下来,轻嗅着师兄上的味,这里嗅嗅,那里嗅嗅。是怎样的味?李忘生形容不出,像杏花春雨;像新茶芽的幽香;像初冬时节里,第一场温柔而清冽的小雪……形容来形容去,都是他很喜欢的味,是比喜欢,还要喜欢的喜欢,最喜欢。
直到他的下巴,袭来一阵细细绵绵的,小雨和小雪,手牵着手,一块儿向他落下来。
是谢云,他刚把糕吃完了,一扭,见李忘生正趴在他的肩膀上嗅来嗅去。四周,胭脂色的杏花婆娑摇曳,染得他两颊粉嫣嫣的,眉心绽着一点柔红的花,鼻尖微动的模样,宛若一只乖乖伏在雪地里的兔子。他果然应该捉一只兔子回来,谢云瞧得心,忍不住伸出手去,指尖挠了挠李忘生的下颔,“嗯?好端端的,蹭我什么?莫不是糕吃完了,又过来讨?”
被捉住了。李忘生一呆,颊上蓦地一红,他回过神来,迅速离开了谢云的肩膀,跑得比兔子还快,谢云的指尖,登时扑了个空,“师兄,不是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