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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角度看不见他的样子,而黑金似乎也没打算躲藏,又往前走了两步。
家宴办得热热闹闹,连久病的皇后娘娘都难得地出来坐了一会儿,黑金按着贵妃的叮嘱,挨个敬了一圈酒,说了吉祥话,如愿得到了皇帝的赞赏。
“咳、咳咳......”
黑金望向母亲的脸――贵妃娘娘今日盛装打扮,还在眉心描了红色的花钿,正笑着同边的人畅饮,尽她已不再是妙龄少女,却仍然叫人不得不承认美得夺目。
是那种经年累月未怎么见阳光,卧病房中并不健康的白,连薄薄的嘴都没几分血色。而这样柔弱毫无杀伤力的面孔上,却生着一双狐狸般明亮,甚至透着几分狡黠的眼睛。
院子里远远便传来咳嗽声,黑金站在门口向里瞧。
那个弱多病的质子,不知他此刻怎么样了。
好白――这是黑金对他的第一印象。
黑金踏着积雪走过去,将自己上宽敞和的白狐裘解下来,披到了他上。
鎏金似乎愣了愣,下意识伸手抓住了狐裘的领口,黑金碰到他的手指,凉凉的,像正安静飘落的雪花。
“你认识我?”黑金于是走过去,他毕竟年纪小些,量未成,并肩而立仍矮了对方几分,少年人难得小孩子脾气,默默退开了半步。
院里的树下立着个瘦削高挑的影,正低着咳个不停,青色的衣裳裹着细细的腰,像是风一便要跟着跑了。
相识的第一句话,黑金便知晓面前这个病弱的青年绝非善类,然而心中对他的好奇却远胜于警惕,一种无法言说的力量在引着他不断靠近。
他转过来,像是早知会有这样一位不速之客似的,仍旧笑得眉眼弯弯,对他轻轻:“你来了。”
鎏金看着他,细长的眼睛一弯,笑了,朝他遥遥一拱手,招呼:“五皇子。”
而觥筹交错间,黑金眼前出现的却是她之前错愕又复杂的神情,于是另一张总是笑眯眯的面孔浮现在他脑海里。
只要两国的面子还算过得去,又有什么人会在意他过得好与不好。
那个细瘦的人影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正抬手用指尖去摸枝桠上积着的雪。他披着一件已经有些旧了的大氅,风一衣摆就跟着摆动,看起来便不是很和的模样。
这里像是被一切热闹抛弃了,没有灯笼,没有爆竹,没有来往的人,整个院子都安静得吓人,一片昏暗中,只听得到簌簌落雪的声音。
直觉告诉他,这个邻国而来的质子,如一颗落入池中的石子,将在自己平静的水面翻搅起层层波澜――而这波澜,正是他求之不得的。
家宴结束后,不知不觉间,他又走到了明辉苑来。
一个送来作为人质的世子,或许在凉国时便从未受过什么重视,更遑论如今只一人留在异国他乡。
鎏金却仍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解释:“喜穿黑衣,年十五六,这个时辰尚能自由行走于中,想来也只有传闻中的五皇子了。”
月都没带上,一个人溜到了皇最西边的明辉苑。
鎏金听到动静,转过来,一阵风过,他伸手捋了捋脸上的发丝,出恰好被挡住的一张脸。
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除夕那天落了雪,从细小雪花到纷飞鹅,洋洋洒洒下了一整天,皇的红墙碧瓦都被满目的白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