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的远了些，看不清楚柳贺舟的面容。如今凑到前一看，对方扎着璎珞的长发垂而微卷，五官深邃俊朗，鼻梁高，肤色偏白亮，眸色微浅而显得目光凛然有神。这副俊美的混血模样，可见传闻中柳家公子的生母是异女子这一说也是确真的。

        丛越在柳贺舟厢房外的侧间小榻上住了两日。

        丛越顺利地进入了书房。昏暗无人的房中，他仿佛能够夜间窥物一般，无需照明地循着找到了白日里观察到的书厢暗格。丛越沿着书脊轻轻敲击，敲到第三本时，果然听到一声锁松动的轻响，那层暗格便出了。

        对方点示意他可以出门。

        简直是像为他准备好了一般。

        柳贺舟嘴角始终衔着一抹温雅的微笑。他的双眸视线肆无忌惮地在丛越上游走打量，似是在观察一样令他满意的物什。

        他白日里扮演着对柳贺舟一眼定情，愿为为婢侍奉左右的情少女，端茶倒水整日黏在柳贺舟侧，时不时忍受被对方顺手摸一摸腰、一手地揩油，并借此机会顺利进入柳贺舟的书房观察布局。到了夜里，他便佯装熟睡，实则靠墙侧躺着窃听厢房内柳贺舟的吐息，推测出对方睡着的时辰。

        丛越从榻上翻起，穿束整齐。他推开屏门跨出槛，对着守夜的侍卫轻轻颔首一笑，：“二少爷今晚让去陪着他。”

        半夜更声响起，夜色昏暗风凉如水。

        “我房中还缺一可心人儿照拂，你可愿来？”柳贺舟凝望着他，“我不行强迫之事，若是不愿，今日便让嬷嬷平了你的籍，给你一笔不薄钱财，遣你出府。”

        只是有一点丛越想不明白，柳贺舟分明是个瘸子，怎么能毫无声息地突然出现在他后呢？

        即使是柳贺舟第二天醒来发觉到异样想要拿住他询问，到那时丛越已经窃取到了兵械运输路线图功成退逃离柳府，不会再让柳贺舟找到任何属于丫鬟黎氏的痕迹。

        柳贺舟手掌压在他的肩，俯在他耳边问：“夜里怎不歇息，反而在我府上到乱跑呢？”

        也许是被选入府中那日起，柳贺舟对他的警觉从未放松过。丛越以为的对方见色起意纳入房中，其实仅是柳贺舟将他放置在侧以便观察的手段。

        柳贺舟据说双自幼摔残，一直依赖與椅生活。这些年来从未听闻柳贺舟娶妻纳小，也许是双的残疾已经影响到了一些生理功能，想来也未必需要真的同他行房事。

        “黎娘。”

        一柄细细的玉筒，其上挂着玉坠，抽开玉坠后从中出几张整理整齐的蜡黄纸张，其上是细绘制的路线图，甚至注明了每一点驻派了多少弟子。丛越看到自己所需之物，眸子一亮，伸手轻轻取出。那几张纸刚到手里，丛越便察觉到了异样。

        这对他的任务无疑是有益的。枕边之人，卧榻之侧，甚至省下丛越许多探究潜入的功夫。

        柳贺舟临睡之前，丛越在他房中常用熏香里加了点料，能确保对方一觉熟睡到天明。

        丛越听到那竹筒落在桌上一声脆响，怔愣了

        言下之意，便是问丛越愿不愿意他的通房丫鬟。

        他朝着厢房正门的方向走去，在拐角后却并未停下脚步，而是循着书房的位置直直向前。路过厢房窗格时，丛越步履一顿，他看了看窗格纱纸透出的黄色光晕，隔着纱纸闻到了一馥郁的香。

        怎么这么偏巧，放在这个暗格的这几张刚好是他所需的兵械运输路线图，一张多余的无关事物也没有？

        房中骤然一亮，柳贺舟点起了灯。他将随手抽出并抵在丛越腰间的那捆书籍丢在丛越眼前，亲昵地了丛越的脸颊：“爷问你话呢，怎么不解释？”

        丛越僵地绷紧了。他腰下突然被人从后用物抵住，不知是否是刀刃之物，令他不敢轻举妄动。

        如此好的一个机会，丛越自然不会不答应。他双眸熠熠，似是羞带怯地挤出一抹羞赧微笑：“愿意。”

        感受着后抵在他腰间的物，丛越悲凉地讪笑了一下，心想今夜怕是回不去了，只是不知会不会有人会将他的令牌寻回阁里，挂回墓林去。

        经过这几日对夜间巡视侍从的观察，丛越已然推定出一个柳贺舟既熟睡，又不会有府中侍从经过书房的时辰。他耽误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今晚便是行动之机。

        丛越认命地阖上眼，声如蚊呐般：“二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