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黑幕笼罩,像是天地间被摧毁后的虚无。
庆帝正是在这种沉寂的黑暗中苏醒,意识如漂浮的烟雾般散乱不定。他试图睁开眼睛,然而眼前却依旧是死寂的黑暗,仿佛他从未真正醒来。
时间仿佛在这里被彻底抹去,无始无终,只有冰冷的黑暗和shenti各chu1不断传来的剧烈痛楚。
“朕,朕难dao没有死?”
这个念tou在脑中闪过,随即一阵更强烈的疼痛从四chu1弥散开来,像是无数的刀锋在pi肤上反复切割,又如山岳压在xiong口,沉闷得让他几乎窒息,甚至比当初成为废人时更为痛苦,庆帝挣扎着想要发出声音,但hou咙仿佛被扼住,只剩下模糊的低chuan。
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只是,这种活着比死亡更加痛苦。
四周的黑暗让庆帝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虚弱和无力。曾经几乎掌控天下的他,如今却被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shenti像是被碾碎了一般,无法动弹。他竭力想要调动真气,却好像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他想起最后一战。五竹眼中的七彩光芒,他后悔掀开瞎子的眼罩吗?
皇帝在虚无中冷笑,他倒是没想过自己竟有顾念亲情的时刻,至少最后看见的不是范闲,他和叶轻眉唯一的血脉对他仇恨的眼神。
意识在黑暗中游dang,仿佛与时间失去了联系。他不知dao自己已经在这个寂静无声的黑暗里待了多久,或许是几日,或许是数月,甚至更久。四肢残破的感觉始终如影随形,仿佛在提醒他这一切的现实。他无法动弹,亦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唯有痛苦是真实的。
就在他以为这将是永恒的监牢时,耳边传来一声极为轻微的动静。
那是什么?庆帝竭力集中jing1神,竭尽全力去感知这异常的存在。耳边,像是有某种声音,极为微弱,像是有人在低声呢喃。那声音飘忽不定,时断时续,带着些许沙哑和疲惫,却又仿佛充满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深情。
他无法看见,也无法言语,但意识中的微弱一线神经被这声音牵动。他竭力辨认,脑中渐渐浮现出那个熟悉的shen影――范闲。
“父皇……陛下……”
那声音近在耳畔,轻轻唤着他,带着深沉的哀伤。
庆帝甚至觉得自己是幻听了,毕竟无尽的黑暗实在太过摧折人的心智。
“陛下……你会醒来的,我知dao……”
是范闲的声音!
轻得如同叹息,仿佛生怕打扰到什么不可言说的寂静。
庆帝想要开口,想要回答他,想要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地狱般的死寂和痛苦中,然而他像是没有chunshe2般,发不出任何声音。shenti也依旧如同被冰封在黑暗里,无法动弹。
直到无尽的冰冷中一gu温热传来。
不需要言说,庆帝彷佛从无尽的虚空中被拽进了现实的世界,那是他的儿子,他从没有抱过一天的亲生儿子。
此刻,xiong口的微弱nuan意让庆帝终于确定自己还活着,麻木的躯干在青年的环抱中渐渐恢复人形,他终于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范闲的呼xi微弱而沉重,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chuan息。他似乎也是疲惫不堪,双手虚弱地贴在庆帝的肩膀,呼xi间,庆帝能感受到那一点微弱的温度――来自黑暗中唯一的nuan意。
皇帝陛下有些愤怒,难dao范闲对他已经恨到连杀死他都不够,还要在死后再弄些妖术折磨他吗?
然而模糊的,彷佛岸上之人对着湖底的他继续低语着,也许不是对他,只是喃喃自语:“父皇,你不能走……很快……”
黏黏糊糊像什么样子,庆帝心中鄙夷,却又下意识的仰着面,伸手去抓握这缥缈的絮语。
然而麻木和虚弱的shen躯仍将他束缚在这片黑暗中,皇帝老子想起了他们曾经的争斗,曾经的背叛,还有些美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