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不明白,不是在说他的过去吗,过得悲惨也好,九死一生也罢,都是他自己的事,荧哪里过分了?
还有,她为什么泪呢?
“别哭了……”
魈沉重叹出一口气,草草将后续讲完,只说是局长将他救了出来,给他了新份,供他上学,还为他签了一份面的工作。
至于别的活计,是魈自己申请的,他说总要有人,没人比他更适合,况且那些勾当,那些见不得光的暗箱作,也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再后来,就是我在夜总会与你相遇,那地方鱼龙混杂,比过去的地下室晦暗更甚。”
那次重逢,魈无比惊异。
见到荧时,他心里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钝痛,就像坐上一台名为生存的电梯,彼此在负一层见过一次,再相遇时,冰冷的语音提示,你已地下十八层。
魈不禁抬起手,想摸她发,“只有你……”
像黑暗里一朵夜光的云,闪耀得一如往昔,夺去了他所有视野。
当时他站在舞池最前端,一眼望见荧,那一刻世界好像被人按下了慢放键,翻腾雀跃的人人海都沉寂下来。
面前男男女女如同水,他压下心中濒临爆发的崩溃,将人一层层划开,徜徉到荧前。
目光和她金眸交错时,他真想问问她,“还记得你曾经喂过的猫吗?”
◇ 97
广场上,音响里的音乐声越来越大,唱着一首久远的老歌。
「今天和过去所有日子都在想念你
至少我还记得曾经那座孤岛
为什么会离开呢,为什么会没有挽留呢
为什么我没去寻找你呢
是悲剧也好啊,a luminous cloud
是命运也好啊,a luminous cloud…」
一曲终了,人群兴奋簇拥着那棵松树,开始不约而同地喊起了倒数:
“五――”
魈的手指还没碰到女孩的金发,原本坐于长椅中间的荧已经扑过来,紧紧拥住他,风衣掉落,她的温透过牛般顺的丝绸,晕染着度过来。
而他却不肯回抱。
荧哭着大喊,“抱一下嘛!”
“四――”
“从小就见过,也一起泡过澡,有什么关系!”
魈僵着沉默。
“三――”
“魈,抱我……”
她颤颤巍巍的尾音被汹涌的人声湮没。
魈紧抿的缓缓阖动,手臂贴着荧后背,唯独掌心张开在空气里,任寒风冻得泛红,“…荧,我杀过人……杀过很多,我手上不干净。”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