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73
“荧?”
推开房门,达达利亚望见叶帘之后,分割成一daodao细线的少女shen影。
她闻声偏过脸,眸光蓦然刺穿一线feng隙,直直跟他湛蓝的眼睛对上。
微弱的金闪,有疲惫,有不甘,有怨怼,蕴意交缠,时隐时现,达达利亚心口一沉,走过去旋开遮挡,无数白色横栊沙沙翻动,完整看清荧后,他不禁一怔。
屏幕亮着,她在光与暗的混沌中撑着tou,伏在桌案,无法接受的崩溃模样,像一缕苍白的幽魂,呆滞而悲恸。
达达利亚花了半分钟理清状况,显然,荧查到那份档案资料了。
但他丝毫没怪她乱翻东西,也没恼她别有用心,制造假象,而是摆出一如既往的爽朗轻笑。
“好啦,捉迷藏时间早结束了,是你赢了,快出来。”
荧漠然未动。
达达利亚顿了顿,越进门扉,抬手轻扶她肩膀,忖度着安wei,“…荧,别独自承受这些,我可以陪你。”
荧依旧没领情,倦腻地拂开对方chu2碰,缓慢站起shen,仰视他,直截了当问,“关于钟离的名字,你很早就知dao真相。”
“知dao。”他倒坦率利落。
“为什么不告诉我。”
达达利亚沉思了一会儿,“因为我觉得,这件事不该由我来说。”
荧别过脸嗤笑。
他自顾自解释,“其实我也一直在等他亲口告诉你,这样,你可以更心甘情愿跟我回——”
荧回正视线,干脆打断他,“你觉得这种话,是能敷衍我,还是能骗过我。”
她眼底意外的平静,无波也无澜,看得达达利亚愣怔语sai,好像雪块打在脸上,无声无息的凉,荧挪开座椅,往前走一步,更bi1近他脸孔,淡淡dao破内幕。
“你不告诉我,是因为你很清楚,一旦我知dao了真相,就会考虑离开他,那么作为他的情人,你暗插在他shen边最亲近的一枚棋子,我,就没用了,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长长一段话,她说得不疾不徐,仿佛在念别人的故事,讲别人的爱恨嗔痴,达达利亚诧异皱起眉tou,嘴chun半张着,一下子说不出话,荧目睹他所有表情变化,片刻后,继续挑明。
“你以走私军火的shen份,在璃月制造混乱,目的是从纰漏中拿nie钟离黑料,只有我什么都不懂,像傻子一样活在假象里,活在他shen边,你才能顺顺利利,稳稳当当榨干我最后的利用价值,直到任务完成。”
话末,她探出食指,狠狠戳在达达利亚bo发的xiong口,原本平整的衣衫顷刻布满褶皱,凹陷成一团漩涡,像极了他受过枪伤的疤痕,扭曲狰狞。
荧咬牙切齿问他,“公子大人,你这里,对我有过半点真心吗。”
◇ 174
“当然。”
达达利亚不假思索,“不止半点,是全bu,荧,我从没骗过你,一次都没有。”
他脸紧绷着,心里也不痛快,堵得慌,说完颔首注意到荧在细细战栗,他想都没想,直接去握住,可指尖刚chu2到她薄凉的pi肤,荧直接狠狠搪开了。
“非要我戳穿你吗!”
她再也按捺不住,隐忍许久的愤懑骤然爆发,嘶喊着朝达达利亚控诉,“你自诩的全bu,不过是你和他政斗之间的一点边角料,你那些幻想,口口声声的未来,也不过是给我的空tou支票,画饼充饥。”
说到一半,荧一手指了指电脑,一手猛烈拍打自己xiong口,沉闷的回音从腔骨层层散开,压抑而冗长,她声音溢出哭腔。
“你想带回至冬的也不是我,而是摧毁一个国家后,以胜利者的姿态,带回一件向所有人展示的战利品!”
“不是这样的!”
面红耳赤的情仇对峙,在方寸隔间里烽火连天,比战争还激烈,达达利亚微微摇tou,掌心烙印在她起伏不定的心窝。
他呼xi有一丝颤抖,“不是这样…荧,我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我真没这么想过,你心里有怒气,可以直接撒到我shen上,和我打一架,怎么发xie都行。”
荧溢出冷笑,“想打架,好啊。”
她果断伸出双臂,勒住他颈口,将他上半shen拖到自己面前,“你不是不会骗我吗,那我问你,如果我当初不是钟离的情人,你还会想要认识我吗,还会和我有这么多年的纠缠吗?”
字字诘责,一声声质问喊得撕心裂肺,尾音落下,世界好像按下暂停,只剩主机风扇嗡嗡轻响。
荧视线里,达达利亚瞳中的蓝色寸寸黯淡,最终rong进橙发后的虚影。
一向爽朗健谈的他,第一次沉默了。
这反应吓了荧一tiao,仿佛手心捧了好久好久的温水,霎那间置空了,最后一滴也即将liu尽,所以她死命地攥紧,攥到骨节森白,快要折断指甲,快要扯坏达达利亚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