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年。
◇ 177
前路黝暗一片,荧伸手撑在前,不断摸索,只摸到柔的窗帘。
手感似乎丝绒材质,像幕布,她毫不犹豫翻过去,可幕布之后还是幕布,像在刻意包裹什么,仿佛一颗不为人知的内心,一层又一层。
她脑中忽而闪过达达利亚的笑,那笑里也时常裹挟深藏不漏的危机,令人匪夷所思,却又很快被他极魅力的潇洒气度掩去。
彼此行至末路这一刻,荧才发觉自己从未深入了解过他。
她惘然又慌张,心乱如麻,哽着在他家里恓惶逃窜,然而无论如何也寻不到出口。
紧要关前,荧兀地记起魈说过,消防通大都在楼内东南角,她立循着方位找过去,果真摸到冰凉刺骨的金属门闩,一把拉开,扶着墙狂奔下楼。
可到拐角却没路了。
两层之间隔着一锁。
吱——
的门被人推动,从容的回音飘下来,“你很怀念这里?”
荧两手死命地拧动,拍打,不断尝试,她一点不怯懦大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对方在黑暗里,似有若无笑了声,随后拽开一盏昏黄的灯,电线接不好,灯丝闪烁难定,亮了,又暗,再亮起时,高大的人影猝然显现在荧视野里。
达达利亚伫立台阶最层,姿欣长,手插着兜,居高临下睥睨她,“我是个大老,璃月古谚,懂得很少,但刚刚又跟你学了一句。”
嗒。
嗒。
他一步一步拾级而下,影子像幽灵,在晦暗之中愈来愈近,“你删了我的东西,却没急着走,并且在知密码的前提下,还问我那些问题,跟我说那么多话,我很好奇你究竟为什么这样,现在明白了。”
话音刚落,随即荧耳边哐一声巨响,达达利亚掌心重重扣在她背后的铁门,她被震慑不敢动,谨慎抬眼,恍惚看着微弱照明勾勒他发丝的轮廓,从橙色逐渐演变为红光——
鲜血延他颌角了下来。
狠戾的气息再度下压,他阴恻恻的面孔与刚才的失意完全换了人,此时的达达利亚,有如一只被激怒的困兽,比困兽还危险,浑上下释放出的惊心可怖气场。
◇ 178
传言都说,见过公子大人动真格的汉子都吓得,手下败将个个俯首称臣,认他老大,在他之下的几个号仔面见时也都哆哆嗦嗦。
荧一直觉得夸张,放消息吓唬小混混,恐吓刚上岗的条子还差不多,这回算切切实实见识了。
她退无可退,脊背紧贴铁门,想从下面钻出去,仅仅是个意识,还没来得及,达达利亚高的鼻尖俨然抵住了她额。
咫尺之距,息交,她辨不清他面孔,只闻到一前所未有的血腥味。
重,覆有杀意。
他一字一顿,嗓音沉得像来自地狱——
“这个古谚叫…杀人,诛心,是吗。”
不等荧回答,达达利亚乍然拎起她往回走,荧挣扎着抓挠踢打,奈何无济于事,对方拖着她重新上了楼,重新回到那层层幕布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