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5
少年看到屋里的场景,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朝钟离点点,钟离这才把荧手里的杯子取过来,斟上茶。
“我去办点事,麻烦你在这里等我,喝点茶吧,小心。”
他人走了,那盏杯子还在腾腾冒热气,隐隐散出热茶香。荧坐在地上,惊魂难定,大口大口地息,把茶味吞进嘴里。
在心里计划,和真讲出来是两码事。不过还好,总算是勇敢说出口了。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少年推门,示意她出来。
荧下楼一看,场子里,所有的顾客都走了,乱闪的彩灯也关了,换成了明晃晃的白炽灯,角落里还蹲了一排她的同事。
她明白过来,这是被查封了。
始料未及的意外,荧暗自叹了口气。
没想到,自己竟这么倒霉,不只是煮熟的鸭子飞了,现在工作也丢了。最差劲的,估计还会在青中心关个三年五载。
荧刚要走过去和那些人一起蹲着,少年却径直带她出了大门。她恍惚跟着走出去,一抬,眼前的景象令人惊愕。
夜店外,路边停了不少警车,几个警察簇拥着一个男人,仔细看是那个姓钟的,他们一会儿给他点烟,一会儿递资料。
红蓝色警灯照在他高大清瘦的躯上,斑斓虚实,一下下掠过那张俊逸的脸。
他低了一口,烟卷燃起一小圈亮黄色的光,光圈映在他的鎏金双眸,只一瞬,却像永远镌刻在眼中了一样。
他扯了扯领带,指尖旋开最端纽扣,漏出白皙的脖颈肤,然后轻仰起,眉眼低垂,羽睫轻缓一眨,将烟长长呼了出来。
烟雾后面,他深邃的眼神穿透过人群,直直看向荧,迷离又坚定。
周围场面混乱不堪,条子忙着抓人,条客忙着被抓,唯他遗世独立。
好像站在所有人的端,不可侵犯。
荧就算再年轻再没见识,这一刻,也知他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国安局局长,钟离。
◇ 06
其实这家店本就是他自己的场子。
表面是喝酒玩乐的地方,暗地里,作为他私人的军火交易、和情报收集的场所。
今晚这批货,是他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单。
他安排在自己的场子里进行,亲自盯着交接,等到港口那边准时来了消息,货全到岸,当场就将夜店查封了。事后相关人等都理掉,就算以后局里再来新人,也是查无可查。
不过这些都是荧后来才知的。
她现在完全懵了。
能想起的只有在包间里,在局长面前,说的“出台”、“抽成”那些浑话,顿时五雷轰。
面前蓦然出现少年的冷脸,把荧的魂拉了回来。他已经坐在了驾驶位里——一辆全黑色私家车,没有上牌照。
少年朝后坐歪了歪,示意她上车。
“你也是警察?”他看着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年纪,“你要带我去看守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