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挑起眉,盯着孙策:“这话可说不得。”
句好听的不行吗?”
“将我打哭了却不哄我,”孙策胡搅蛮缠,仿佛周瑜确实干过这种事一样,“你很有理吗?”
“公瑾这话就是自轻了。”
“正是因为没错,所以不能说。”
他一句“快回去”还未说出口,便见孙策了一支箭,往他后去。
周瑜听罢,挑起眉:“分明是鸿鹄之志。”
“我看就是到了山也没什么大物可猎,”孙策懊恼,“鹿起鹿起,鹿呢?”
孙策口也起伏不断,拿刀一般地拿着箭,那赤狐钻进一大团树丛里了,孙策俯望了望,:
“这番话你说给别人听,他们兴许会信,说给我听,你倒指望我信一字半句?”
周瑜提起那装着猎物的篓子,:“以后就改叫兔起山了。”
周瑜背着箭筒,边爬石阶边拨开繁茂的枝叶,走得又稳又快,时不时回过看一眼后的孙策,见他没摔下去便放心了许多。
“天下有达尊三,爵一,齿一,德一。我无爵无德,更无甚资历,”周瑜抚了抚衣摆,“中肯之言罢了。”
周瑜给了他一眼刀:“孙伯符,你来劲了是吧?”
周瑜偏瞧他一眼,说:“愿闻伯符之志。”
周瑜没听他的,把鸟收拾到篓子里,起,见孙策神色悻悻,他提议:“到山看看?”
“乱世中安立命已是不易,谈何远志?”
孙策追了上去,喊:“是赤狐!”
周瑜踩着阴树叶,有些忧心:“你带刀剑了么?”
周瑜正在远捡他下的鸟,闻言举起了那比麻雀大不了多少的猎物,问:“你还要吗?”
孙策一气将箭筒中的箭空了,就去周瑜箭筒中又摸了一支箭,这次没再按上弓弦。周瑜扶着一棵槐树,气着:“别追了吧……”
二人一同往山前行,视野渐渐开阔,孙策往远方眺望,时下日正盛,迫使他眯起双眼。
未等周瑜出声,孙策一松手,箭似星破空而去。
周瑜神色自若,往远望了望,那鸟无可寻,才说:“不知便宜了谁。”
“我?”孙策仰望了一眼炽烈的日,光晕夺目,春晖下,周瑜见他笑得恣意,没来由地想起一句诗经,伯兮朅兮,之桀兮。
日边飞过一只鸟,孙策眯着眼睛打量了片刻,伸手去周瑜箭筒中摸了一支羽箭,挽起角弓,形如满月,他紧盯着猎物,却对周瑜:“公瑾,你猜我这一箭如何?”
孙策接过篓子,叹:“舒城山中野物真是少,我从前随着父亲去洛阳时,在洛阳的山上猎得一只花豹。”
万幸不是什么猛兽,周瑜松了口气,跟在孙策后。
石阶外的天地依旧广阔,只是行路不便,孙策拉着周瑜去走那崎岖山路,不知通向何,但足够叫孙策兴致,他想密林深必有野兽。
孙策顿时领悟,也盯着周瑜,笑:“我哪儿说错了?”
说也奇怪,这鹿起山上一路走来只见几只野兔和飞鸟,孙策最初见了还兴致盎然地箭,一连下三只野兔和四只鸟后,他抱怨:“怎么连蛇都没有?”
“洛阳的虎豹豺狼比这可多多了。”
二人已然行至密林深,周瑜狠锤了他一拳:“若是真遇见野兽,箭都来不及,你想赤手空拳与它搏斗?”
憋屈至极的快羽载着孙策一路缀在惊风后,行至一盎然青山,溪水渐渐,山下一块大石上题着“鹿起”二字。
“如今洛阳城中虎狼遍地,普天之下,焉有净土。”
那鸟从半空直直下坠,一击即中。
二人一齐朗笑,栖在树荫中的飞鸟被笑声惊起,纷纷振翮远翔,直指九霄。
孙策立即背手过去摸了摸脊背,忽地扭:“忘了!”
二人齐齐下,去寻那被绿意遮掩着的青石阶,前些日子下过雨,窄小崎岖的石阶有些,孙策便叫周瑜走在前面,万一脚还有他在下面护着。
二人边跑边了几箭,无一命中,孙策有些恼了,他二人箭向来不差,那赤狐闪得也忒快。
“自然是山中走兽。”孙策又,“你我逢乱世,公瑾可有远志?”
“诶!公瑾!”
周瑜夹了夹腹,轻喝一声“驾”,惊风便载着他绝尘而去。
孙策也学他扬起眉,:“只公瑾能知。”
孙策迎风吃了一嘴沙,低看见快羽撇着瞧自己,立拍了一把,朝快羽喊:“快追!”
孙策随手了几树枝,将枝上的叶片一气薅秃了,“这么点肉还不够牙呢,”孙策说,“丢了丢了!”
周瑜怔愣着,听见孙策:“我也无甚远志,只愿日后留下青史一笔,此生无憾也!”
周瑜当下也了一支箭,急忙转,箭尚未发,只见一抹赤红影,穿梭在丛林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