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宁村的小溪边,溪水潺潺,蝉鸣鸟语,一群孩童正围着一名灰发少年嬉笑玩闹。那少年shen姿tingba,只穿着cu布衣衫也神清骨秀,圆圆的眼睛如同猫一般灵透,他拾起岸上的鹅卵石,微微侧shen,用力掷出手中石块,便在水面上击起六dao高低错落的漂亮水花。
“我就说你会输,还不认?把吃的交出来。”
小男孩乖乖地把手中的糖块递给了少年,神情中满是崇拜:“哲瀚哥哥,你好厉害啊,我再给你五块糖,你能不能教教我?”
此言一出,各个小孩都攥着他的衣袖撒jiao献谄,都争着要少年教他们。
“虎娃,你也太小气了,我出六块糖!”
“我,我有十块!”
“糖算什么,我家里有桂花糕,我娘亲手蒸了好多块呢!”
“谁要你们的糖了,教也不是不能教,只是有个要求……”少年圆溜溜的眼睛狡黠一转,话音将落未落。
“你快说,你快说!”
小孩子们把他的衣袖抓得皱巴巴的,少年好看的眉一蹙,随手指向地上的竹篓:“喏,土当归你们认得吧?去山上采满这一竹篓土当归,明儿我就教你们。”
小孩们乐在其中,咋咋呼呼地背起竹篓一齐去“探险”了。
树下传来很轻的一声笑,若那人不出声,几乎没人能注意到他。那是个面容冠玉、清俊端庄的青年,只是chun色苍白、带着病容,更添了几分病西施的脆弱感,他靠坐在树下,衣袖和ku脚短了一大截,穿着极不合shen的衣服,却如端坐于风雅殿堂中一般怡然自得。
“你又偷懒。”青年的嗓音也是温温柔柔的。
“哼,要不是为了早点治好你,我至于天不亮就起床去采药吗?现在偷下懒怎么了……”少年赤脚扬起溪水,足尖白皙圆run,在阳光下掀起一片闪闪发光的水幕,金色的足铃在脚踝上叮当作响,“……不服气你自己去采!”
青年被溅了一shen水,也不恼,只笑dao:“现在可不行,我还要依仗少族长庇护呢。”
“知dao要依仗我,就少在那看热闹。”少年把青年扶起,让青年的手臂压在他的肩上,半背着青年向外走去,“我闻到药香了,想来沈婆婆已经煎好药了,你回去可不能推脱不喝药啊……”
青年皱起了眉tou:“那药实在太苦了。”
“怕什么,我刚刚不是抢了糖吗……”
一周前,龚俊和张哲瀚还在逃出江宁的路途上奔波,还未曾想过能有如此清静的日子。
那日天蒙蒙亮时,张哲瀚就驾着ma车向城门疾冲而去,嘴角和下巴干涸的血迹被胡乱ca去,他shen上披着一件龚俊的干净外袍,挡住内里过于nong1烈的血腥味。幸好逢山君赠予的圆领袍是玄色,看不出血渍来,那袍子已经从tou到脚被鲜血浸透,有张哲瀚自己的,也有龚俊的。ma车的车厢里躺着的人是龚俊,他面色惨白,早先张哲瀚吐在他shen上的血已经干了,现在xiong口溢出的血却是他自己的。
完全想不到,三个时辰之前,两人的chu1境是反过来的。
“驾!”
张哲瀚一甩ma鞭,只想让ma跑的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仿佛只要迟疑半息,黑白无常就会降临勾走龚俊的魂,他可不想就这样背上一条人命。
他们还是没能在天黑之前赶到扬州,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让张哲瀚迷失了方向,他走岔了dao,越走越偏,到最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他背着龚俊敲响了黑暗中唯一点着灯的那间屋子的门。每走一步,就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