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冲破了上的时,龚俊紧紧握着他的手却早已松开了。
恢复了些气力,张哲瀚想一把推开那只手,可龚俊的速度更快,他的另一只手飞速点定住了张哲瀚,低声:“……忍一下,可能有点痛。”
那颗来自合欢宗的救命丹药,最终还是到了龚俊嘴里。张哲瀚注视着他的脸,不知为何,眼睛有些发酸。
“停手吧,你还要不要修为了!可别两人都死在这儿!”
沈婆婆是和宁村里唯一的大夫,那夜暴雨倾盆,她正在整理药材和瓶瓶罐罐,谁知老天竟送上了一名受了重伤的病人,她便收留了无可去的两人。
窗外春色正好,沈婆婆还在忙忙碌碌,她把冒着热气的褐色汤汁放到了桌上,招呼两人:“快来把汤药喝了,哲瀚,你待会记得帮他换药。”
“记着呢。”
空旷的房间里,只余下两人的呼声。
那时,张哲瀚在榻上,甚至抬不起一手指,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龚俊脱下亵衣,用那把匕首剖开了心口,以那捧温热的心血护住他的心脉。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在慢慢回,口中的鲜血渐渐不再涌出,从龚俊掌心传来的热度持续而绵长地抵达他内的每一,那些崩裂的经脉在内力的修复下徐徐复原,可龚俊的脸色却逐渐灰暗了下去。
要是放到平时,敢有人如此不知好歹地冒犯少族长,张哲瀚定要好好治治那人的罪。但此刻,张哲瀚想推开他的手却收紧,轻轻搂住了他的脖子。
“龚……”
“……你要是有心,不如去给我煎一次药。”
滴滴答答地混杂着雨水落下,雨水的冲刷带走了他上仅存的一点温度,他打着寒战,已经分不清脸上的是雨还是泪了,几乎是恳切哀求的语气。
张哲瀚笑眯眯地看着龚俊面难色,着鼻子把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总忍不住要刺他几句:“哟,龚大菩萨这辈子没怎么吃过苦吧?怎么一点药汁都嫌苦啊,这可是婆婆辛辛苦苦煎的,你可不能浪费啊,这点药渣也要喝完……”
他不是没有动过手。在龚俊昏迷高烧的一两天里,他也曾兴致地帮忙煎药,结果不是水加少了煎糊了药,就是忘了添柴熄了火,最严重的一次差点要把药房点着,后来沈婆婆说什么也不让他动手了,日日都要把这位“恨铁不成钢”的学生事迹
在那一瞬间,蚀骨锥心之痛让他眼前一黑,仿佛要把他从内里劈开一般,内力淌过的地方如同火烧般炽热,又慢慢转为蚂蚁噬咬的酸麻,钝刀切肉似的在经脉里撕扯,他死死地咬着牙,却还是从齿间溢出几声痛呼。张哲瀚看不清眼前,甚至分不清白昼还是黑夜,却能感觉到龚俊的汗水滴落到他边,是苦涩的咸味,时间仿佛在客栈的这个小房间里被无限拉长。
“不要,龚俊,不要……”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把脑后的垫子浸,张哲瀚轻声乞求着,却无力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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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倒是戳中了张哲瀚的痛,他眼神飘忽转向别,有意避开这个话题。
“求求您……救救他,他快要死了……”
张哲瀚最清楚,自己支离破碎的内里就像一个无底般吞噬着对方的内力,这样不加节制地输送,迟早会把龚俊掏空的。
那人闭着眼,直直冲着他倒了下来,干燥的过张哲瀚的面颊,全脱力了一般,重重压在了他上,微弱的呼扑在耳廓,证明自己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