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批应该是今天到的。”龚俊从床上爬起来,在柜子里找了件自己的衣服帮他穿上,“你大白天穿着夜行衣,是生怕别人看不见吗?那衣服已经了,我便顺手洗了。”
她冲着张哲瀚扬一笑,慢悠悠地向外走去,还没等张哲瀚辩解两句,就瞧见了大长老同封华从大堂后室走了出来,一眼就瞧见了他。
她牵着边的男人走近了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用手绢捂着嘴笑得天花乱坠:“哟,小子,你是来找龚俊的是吧?”
“在下合欢宗严皓月。”
被褥里是干净的皂角气味,和龚俊上的一样,张哲瀚闻着他的气息,低低地回了个“嗯”,却有一警醒的弦突然拉紧,让张哲瀚不得不着子起来:“糟了!是不是南诏的人今天到山上?”
起来,感觉里又了,不过好在症状比昨天日间轻微了许多,他也不怕说着说着话子就了。
在他看来,那只是一件绣着兰草的霁青外衫,张哲瀚有些错愕:“前辈,您是?”
“原来是严前辈,在下南诏赤狐张哲瀚。”
严皓月出手极快,那玉手纤纤,以不容反抗之誓制住了他,张哲瀚眼睁睁地看着她慢条斯理替自己拢了下领口,意味深长:“要想人不知,还是莫要把吻痕大大方方展出来的好,不过……这事也怪不到你上,你放心,我定替你好好教训教训他。”
张哲瀚看着他还带着倦意的脸,心想,还是别被大长老发现才好,不然被押着跪圣堂的又要多一个人了。不过,若是有这家伙陪着,也算不上是坏事?
想当初他狼狈地逃回南诏,对抚育他长大的长老们简直是晴天霹雳,一边是恨铁不成钢,一边是心疼怜惜,加上他对此事闭口不谈,又一幅受了情伤的模样,长老们没少骂负心汉,甚至还私自收集了一些痴男怨女弃旧怜新的话本给了他,总之是劝他天涯何无芳草。大长老毕
察觉到他翻的动静,龚俊迷迷糊糊地把他往自己怀里搂了搂,半睁着眼睛确认一下这不是梦,轻柔地吻着张哲瀚的额,嗓音带着未醒的哑:“……再睡会吧。”
“你不是来找他啊——”严皓月拉长了语调,与边的男人对视了一眼,“那你怎么会穿着他的衣裳呢?”
龚俊轻笑了声:“别怕,大不了我陪你一起被说。”
“不是,前辈,请问你有没有见过……”
“臭小子,你跑哪儿去了!”发须皆白的老者捋着胡子,前一秒还是慈眉善目谈笑风生,后一秒就开始胡子瞪眼,过来人总是心明眼亮,他不过瞅了张哲瀚几眼,就知晓了大概,压低了声音问,“……见着那人了?”
他没在凳子上找到昨晚的夜行衣,转问龚俊:“我衣服呢?”
“现在还有敢对张族长说教的人?”
“此话怎讲?”
张哲瀚不认得她,只觉得能和面前这女人相比的,也只有怡红院的“鬓边海棠”花半缘前辈了。她生得极美,是久居上位、艳压群芳的美。鬓边垂落的绒花栩栩如生,绽放着发间的一枝春,眼波转是顾盼生情也是目中无人,红可以诉说衷情也可以冷言冷语,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翩若轻云出岫,胜玉环醉酒。
来不及同龚俊告别,张哲瀚急匆匆地赶回了望舒院,却得知大长老一行人往着大堂去了,他只好不停蹄地赶往大堂,没找到大长老,却撞见了合欢宗的大师姐严皓月。
“小子,还这么客气甚,你是不是也该入乡随俗,喊我一声大师姐呢?”
“……他可是我师父。”
张哲瀚平举着双臂,任由龚俊帮他系好衣带、抚平领口的皱褶,他皱着眉:“完了完了,今天可是大长老抵达,他不揪着我说一顿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