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小婴儿。
那个小东西肤红红的,眼睛只剩一条,发漉漉贴着,闭着眼张着嘴只一个劲大哭。伏黑甚尔恍惚中想,虽然提早出生,但至少哭声还响亮的,应该是个还算健康的孩子。
起个名字吧。总得起个名字。虽然他更想让文化水平比他高的小少爷来取,但总不能一直没个正经称呼。那么叫他什么呢?
“……惠……”
甚尔嗫嚅着双,双眼有点失神,不自觉地吐出了一个词汇。
『“甚尔,你也是上天赐给我的恩惠。”』
小少爷是这么说的。
“……惠。”
他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语气变得坚定了许多。
神奇的是,原本一个劲大哭的婴儿,竟然好似听懂了这个短促的词汇,转动着脑袋,朝向了甚尔的方向,哭声迅速减弱,像是感觉到了安心,意味不明地叫了两声,很快便睡着了。
血缘实在是奇妙的东西。在咒术界,血就是一种“术”,是最亲密最直接的媒介。仅仅是隔着一段距离这样相望着,甚尔就能够无比清楚地感知到,这是与我血脉相连的人,是这世界上与我有关的亲人。
新生的生命如此纯洁、热。那颗小小的心脏稳稳当当地动着,传来的是他已经听了将近六个月的声音。
咚。咚。咚。
“你喜欢这个名字吗?……好吧……好吧。”
幻觉中似乎响起小少爷悦耳的声音,在轻柔地给他念诵着情书,着动人的笑意。甚尔疲惫地勾了勾角,同样平淡地笑起来,眼尾却不受控制地划过一颗小小的眼泪,沿着太阳没入发中。
……
刚出生的婴儿实在是脆弱,也许是因为被过于简单暴地取出来,像小猫崽一样大的惠在呱呱坠地不久后,就被冬天的寒刺激到而生了病。甚尔手忙脚乱地将孩子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起来,毫不犹豫就去了妇幼医院。在医生的建议和指导下,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将这次不大不小的感冒度了过去,没有发展出更严重的肺炎。
回到家以后,甚尔看着重新在摇篮里呼呼大睡的婴儿,既疼又无奈地抓了抓发,不得不再次拨通孔时雨的电话,要求对方给他找一个靠谱的会带孩子的保姆来。
有些事确实是术业有专攻,他的格中本就有着得过且过的一面,照顾孩子这方面难免有疏漏,不如找更专业的年长女来帮忙。
孔时雨这次好险没立刻挂电话,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小心询问了一下,“你这段时间回老家结婚生子了?”说完,像是怕对方以为自己是在恶意揣测什么,连忙补充了一句,“那你以后不会是要金盆洗手了吧?”
甚尔正生疏地对着说明书一板一眼冲泡着粉,闻言嗤笑一声,“放心吧,不会的,我正是用钱的时候,怎么会就此收手不干呢。”
孔时雨放心了些,但又有些不是滋味。他在当刑警的时候和妻子育有过一个可爱的女儿,可惜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这两个人全都被他连累而去世。时至今日他还是会想起女儿曾经许愿想要自己陪她去一次游乐场,却每每因为公务繁忙而未能成行。曾经的那些愧疚只会在死亡的天堑之前日积月累,变成永远也消弭不去的疤痕。
想至此,他又幽幽叹息一声,:“别急着复出,有空就多陪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