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词给师兄斟酒,一杯又一杯。
景阳很是专注地看着师兄。
些许是喝得太醉了,太平趴在桌上,已然昏睡过去。
于统而言,景阳是他师弟;于份而言,景阳亦是朝歌皇子;甚至于实力而言,景阳以至通天境界。
景阳沉默了片刻,他伸出手,抓住了――或者说,抢来了太平手中的信纸。
景阳的视线从纸鹤离开,看向师兄
柳词知他说的那人是谁。
只是翌日师兄出山游玩,景阳也按那人所愿折出了一只纸鹤。
太平叹气一声,说:“我还想明日我出山游玩时,途上可以收一只师弟的纸鹤解闷呀。”
所以在谈判之日,景阳也至于朝歌城。
寻常孩童遇到这般有意思的事情大概会笑,会抓着纸鹤玩闹,而景阳少有反应,好像木似的呆坐在书架边,他捧着书,面无表情地盯着纸鹤,想的却是纸鹤上有师兄的气息。
太平叹气,就像许多次他问景阳喜欢什么颜色,总是得不到回应,若非景阳在他教学时确实会回应他,他都要以为小师弟是个自闭症啦。
画的是他们师兄弟看书的情形。
信纸上没有字,只有一幅画。
景阳一言不发,确实收起了信纸。
太平捉住那只纸鹤,笑:“喜欢吗?”
景阳仍是盯着太平,一言不发。
稍过片刻,太平才从书架后走出来,他叹了口气,蹲在师弟面前。
只是纸鹤飞到了太平的掌间,师兄却没有打开。
偶尔师兄离开一趟,来时他人未至,一只小巧的纸鹤便先他一步飞到景阳眼前。
太平收起纸鹤,便坐在景阳边。
后来师兄又给他折过许多纸鹤,景阳也渐渐忘却那件事情。
就像当年他不知那只纸鹤如何了,今日景阳也并不知晓,师兄为何会唤柳词去皇城。
柳词似乎是奇怪小师叔今日怎么没呆在府里,景阳却没有解释,而是说:“他醉了。”
景阳掀开帘子,进入隔间,他看见师兄,而后将那人打横抱起。
纸鹤在太平的掌间化为了一封信。
太平笑:“嗯?”
数番思量之下,景阳放出了那只藏在袖中的纸鹤。
景阳没有反应。
太平眨了眨眼,而后他笑起来,眉眼弯弯,很是可爱。
景阳无心看书,转去看师兄。
师兄是未收到那纸鹤,还是收到了纸鹤却并未在意?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合该是他去。
他来得不巧,恰好遇到中州释放仙篆,冥皇被关,谈判失败。
太平转过,笑看着他。
景阳默默地看着那人被柳词扶着去了酒楼。
不过师兄回来后却没有提及,景阳也并未问。
纸鹤从窗间而过,带起一阵微风,落在了太平眼前。
皇城,随着师祖到了青山。
景阳悄然看着这一切,他想,师兄会如何呢?
师侄在后面追上来问他:“去哪?”
入青山的前十年,他随师兄去适越峰看了许多年的书,也在那里和师兄住过许多年。
折纸鹤并非一件难事,景阳慧极佳,仅是看过师兄折一次,便已然明了。
师兄似乎是在借酒消愁,他喝得极醉,却是脸色苍白。
太平笑:“本来是写给师弟的,但是你不想看,就算啦。”
景阳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想了想,点说:“好。”
弗思破空而起。
太平支着下巴,伸手摸了摸景阳的脑袋,无奈:“真是个木师弟,算啦。”
恰好柳词在此时去叫小二上酒,那隔间只余下太平真人。
景阳也从未看到过如此......落魄的师兄。
景阳知他是难过了,并不快活。
景阳微微皱眉,向前一步,踏入酒楼,恰好撞见柳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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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垂下眼眸,他看向师兄,说:“回青山。”
师兄翻开书页,用最简练的话语,将剑谱以最能让人听懂的方式说出,他确实是个不错的老师,而景阳也听得极为认真。
景阳将信纸拿到眼前,看了一眼。
收到一封师弟送去的信,师兄应该会高兴......他猜测,也许会是如此。
那时他们师兄弟二人倚靠书架,依偎着坐在一起。
不过师兄应该是无事的。
景阳淡淡说:“不好。”
太平支着下巴,看过来:“小师弟,我也倦啦,要不今日下午我们就不看书啦。来折纸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