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心揪了下他的耳朵，“真是养不熟的小狼崽子。　”

        “是我！”　那只蝴蝶扇动着翅膀，落在方棠的手上。

        “那是他母亲的武，他有他自己的。”　燕心轻出了一口气，“你知，一个人为什么会不愿悼念亡者吗。　”

        方棠盯着那只蝴蝶消失的位置，一时竟也不知是该惊讶还是害怕。　要说让白纸凭空燃烧的戏法，他倒不是第一次见。　可这东西又会飞又能说话，还瞧不见变戏法的人在何。

        “既然你没什么安排，到时候把燕绯接回来，我们去义院替那些孩子系疰夏绳，可好？”

        他被这只蝴蝶扰了思绪，便也不愿再多想先前的事。　先生说过，事情很快就会结束，到时候再考虑也不迟。

        退一步说，便是燕心不在乎他那些心思，他也不知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见一见先生的母亲。

        “我给你的纸人，你可有带在上？”

        这看上去分明就只是一张纯白的人形纸片。　方棠用指尖戳了戳纸人的，发现它既不会像刚才的蝴蝶一样行动，更不会传音。

        “但对于杨青絮来说，他母亲的死会带给他的，可能更多的是恐惧。”

        而这份好奇在燕心说了这些话之后越来越重。　方棠抬看向天空，祈祷着那颗闪烁的星星能告诉他这件事究竟是好是坏。

        “可惜今年又遇上这些事。”

        “是，也不是。”　燕心望向一旁，“可能对于一些人来说真的只是心有愧疚。　”

        至于云舟的这只蝴蝶究竟是何意，方棠还毫无绪。　总不能真的只是来检查自己是否有将纸人带在上吧。

        方棠抬看向燕心，神色有些为难。　他自然想与先生碰面，但他确实不知晓此事。　如果此刻改了口，自己的目的未免过于明显。

        思虑间，前的窗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蝴蝶。　方棠转了目光，却发现这只蝴蝶是纸的。

        稍稍整理思绪后，方棠开口问：“师父，那先生这个时候会些什么？　”

        “你大概没有会过阴谋钱权带来的残酷。　当年他独自面对这些东西的时候，比你还小。　”

        燕心笑着摇：“好了好了，不闹你了。　”

        “这听上去像是一种逃避。”　她顿了顿，“不，这就是一种逃避。　看到那些被刻在墓碑上的名字，我就会想起曾经在军营的日子，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日子。　人嘛，总是有点情绪的。　我不是圣人，该难过的时候总会难过的。　”

        燕心说的事情并不全面，更是没有什么细节。　仅仅凭靠这些琐碎的信息，他什么都猜不出。　他好奇过先生的过去，更好奇过如果自己知晓了先生的过去，自己的心态是否会有变化。

        他不知自己知晓了事情的全貌之后会如何，只靠从燕心这里听来的只言片语，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想陪着先生。

        “嗯....　我尽量。　”

        “我原本想问你，有没有想好什么计划。　譬如跟他一起去见一见他的母亲。　如果你有此意，我并不介意短暂地打破我与他之间的约定，让你们临时碰面。　”

        方棠垂下脑袋，燕心伸手摸了摸他的发：“我以为有了你，他能重新审视这件事情的。　”

        “...　云舟？　“方棠抬起手盯着那只蝴蝶，左看右看也没想明白这声音究竟是从何传来。

        “好。”　方棠点了点。　他还不曾去过义院，于他而言也是新奇。

        方棠点了点：“先生说过，那把琴叫鸣岐。　但先生平时似乎用的不是这把琴？　”

        “他的人生在母亲离世前后就是天差地别，你没有见过他最狼狈的样子，那种日子，不是谁都能坚持下来的。”

        她用的力不大，方棠不疼，但也顺着燕心用力的方向倒了倒，装出一副吃痛的模样：“是先生养我的时间比较长...”

        “嗯...　因为心中有愧？　”

        “我曾经失去过很多朋友。　我无愧于任何人，但我仍旧不愿意面对。　”

        “我带着的。”

        这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又岂是一夜时间就能想明白的。

        方棠险些吓退：“谁在说话？　”

        “我没见过他有去哪里扫墓。　上一回相聚，也是听他边的下人说，他会在入夜后一个人偷偷抚琴。　你应该见过他那把琴，背面有提刻的那把。　”

        “那就好。”　那蝴蝶扑腾了两下翅膀，离开了方棠的手。　火焰从翅膀燃起，本就小只的纸蝴蝶很快被燃烧殆尽。　火光很快消散在夜幕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夜色醉人，方棠此刻却是清醒。

        燕心没再多说什么，也很快放他回房间休息。　方棠揣着繁杂的情绪，一个人站在窗台边。

        想着，他将手伸进衣领，取出那张小纸人，摊放在手心。

一把汗。　他总是无法理解自己师父的彪悍逻辑。

        燕心见他犹豫，也无意让他纠结：“罢了，就当我与你说了些闲话。　“她话语一转，”可不能告诉他我揭他老底的事。　”

        “别看了，纸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