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絮shen上没有什么外伤,方棠一时也没有合适的衣物换给他,只好先将他安置在床上。自己坐在桌边,他将藏在以内的铃铛取出,小心地放到桌上,然后就着月光更换自己手臂上布满血迹与焦痕的绷带。
这还不算完。方才回家时他给浑shenshi透的姒姒找了条绒毯包着,此刻该是干的差不多了。待他chu1理完自己shen上的伤口再去看的时候,姒姒已经就着那条毯子睡下了。
但翎歌shen上的痕迹他却是无能为力。他试着用ruan布沾些清水去ca拭翎歌的翅膀,可翎歌的反应却是吃了痛,又连忙避开。他一时ca也不是,走也不是。
“...方棠?”
杨青絮的声音让方棠吓了一tiao。他放下手中的ruan布,站起shen走到床边:
“我在的,先生。”
杨青絮撑着床榻坐起,让方棠坐在他shen边。月光照在两人shen上,杨青絮抬手蹭了蹭他的脸颊:“脸上都是黑的。”他用另一只手握住方棠放在一旁的手。
“先生。”方棠轻轻反握,“事情结束了吗?”
“......结束了。”
方棠垂下眼眸:“结束了就好。”
杨青絮心口一滞,他将方棠用力搂进怀里:“对不起,是我的错。”
手臂上的箭伤被压的生疼,方棠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杨青絮很快察觉到了他的不适:“伤口?”
方棠点了点tou,在杨青絮问出下一个问题前,他说:“先生,我们明天再说这些好不好?”
杨青絮难得感到无措,他一时没有答上方棠的话,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过了许久,他才答:“...好。”
方棠默不作声地躺到床上,再自己盖上被子。杨青絮默许了他的动作,这一次他很快认清了自己的情绪,这是一种恐惧。
他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令他背后发凉的恐惧了,他也从未想过这种恐惧的来源会是方棠。
方棠睡得很熟,杨青絮却没了睡意。
说回那场火灾。
他算到这几日对方定会有所行动,可至多也就是刺杀、下毒,像是火灾这种玉石俱焚的情况仍是意料之外。只他一人要从大火中死里逃生不算太难,可姒姒不行。
猫咪受了惊吓,杨青絮为了带她一起离开废了不少功夫。可尽guan如此,姒姒还是在一gen火zhu砸下时逃离了他的怀抱。
若是继续待下去,他自己也难逃一死。火焰本就无迹可寻,下一gen火zhu说不定就能要了他的命。
杨青絮别无他法,只得先只shen逃离宅院。他或许应该庆幸自己选择了逃离,而不是试图利用云舟的纸人为自己替死。
就在他离开宅院的最后关tou,他的脚步瞬间变得无比沉重。心脏突如其来的抽痛令他不得不跪倒在地。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他用手捂着自己的心脏,四周的热量好像减缓了他的思维,痛苦一直持续到了他彻底昏迷的那一刻。
云舟的纸人虽能替他抵挡一死,但造成的伤害依旧存在,且相当严重。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便是一群人围着他,他分不清状况,只在模糊之间看到了那张形似方棠的脸。幸好,那确实是方棠。心脏被撕扯着的疼痛仍然存在,就连呼xi也并不顺畅。
他分不清,看不清,也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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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知dao方棠此刻的低落来自何chu1,疼痛,疲惫,无助,可能还有些无chu1发xie的愤怒。
但是方棠不该这样的,他不该让方棠变成这样的。
这月余的等待,分明是在让方棠被迫接受自己的一意孤行。
杨青絮捂住自己的眼睛,他觉得自己错的无可救药。可即便是让他再选一次,结局恐怕也不会有任何变化,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他有点想叫醒方棠,然后立刻解释清楚一切,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私。方棠的伤应该不轻,他害怕自己的拥抱会让他再次受伤。
这是他们第一次共枕却不相拥的寝眠。
好在疲惫胜过了一切,这一觉两人皆是睡到了午后。
二人睡醒的时间相仿。眼睛一睁,杨青絮便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繁琐事物,他难得生出了想要逃避的念tou。不过至少,心口的疼痛不再明显。他捂着自己的额tou,轻声叹了口气。
“先生。”方棠侧过tou,“何故叹气?”
“事物繁多,不知从何zuo起。”
方棠看着先生的侧颜,思绪回笼,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遭了,得先去看看师父。”
方棠边起床边向杨青絮解释了昨夜由那支铃铛所引发的奇观,当时燕心在他shen侧也受其影响。他们得去看看燕心的状况。
两人步入庭院,只瞧见了燕绯的shen影。
“燕绯。”方棠走上前。
“你终于醒了?”燕绯向方棠那儿看了眼,“咦,杨先生怎么也在?”
“先生昨晚来的,那时候你已经睡了。”方棠轻咳了一声,“不说这个,师父呢?”
“一大早就出去了,”燕绯摆弄着面前的月季,“说好了今日要去义院,你是不是忘了?”
方棠愣了愣:“对,今日是立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