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阿律醒了,因为灵玉里留下的南风相护,他只像是睡了一觉,之前的苦痛全消,见纪前辈此状不由地嗤笑。
他手边,碎一彀玉尘的灵佩静默无言。
鹤挽年低首,承了万花甜蜜一吻。
“我曾在谷中查阅义父生平,他杀孽过重,历经坎坷,却也能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这为枉长了岁数的修仙之人又多可笑,多荒唐;咳咳,为想换他一命,竟要对我用撕魂裂魄之术就为了找回他逸散的灵魄,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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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能救回他的机会曾就在你边,而现在,你已亲手将它毁了。”
坐忘峰,空留那位发白如雪的纯阳高人蜷缩在泥地里,如丧家野犬,啜泣难掩。
秦律眼神闪了闪,上前截断了纪无执的经脉,随后背对着避开鹤挽年视线,黑眸褪去伪装,出其下的妖异赤瞳,他低声细语,“纪无执,你真可笑,你苦苦所求的,不是一直在你边么?”
斩草不除,只恐未来又是一场祸患,为了自己和小鹤哥哥……
纪无执蓦地跪倒在地上,邪阵被迫终止,施术长剑脱手坠地,那一线护障如惊雷唤醒了沉湎于心魔之中的他。
鹤挽年看着一向睚眦必报的花妖在倒地的纪无执上疾点,心里一派平静。纵使是同门,也再当不起他一声前辈了。
秦律枕在他膝上闹:“我受了那——么一场疼才换了的剑招凭什么不用,至少那四尺山河可以护我的吧!”
坐忘峰上,死寂般的静默中,只剩下纪无执绝望的嘶喊:“孙昀!你便是这么恨我?连让我找回你的机会也不予?”
秦律:“那我可以太阴出山河么?”
“一般的灵玉是不能自碎护主的,唯有万花医经禁术所载,以自己一魂为引,封招于灵物之中,遇险而救主。可惜……这灵玉已碎,心魂使命已成,自然消散,想是当初孙昀为护你而制吧,被你强换于我,却救我一命,可见一饮一啄,自有因果。”
后来无论秦律如何劝说,鹤晚年亦不愿施展那位前辈所授剑招。
“纪无执的山河,取困字决,意在困死孙前辈与他岁岁合欢,却遗忘掌教山河原意——玄剑化生,是为护生。这样的困山河,学来何用?我取护字决,不困不锁,只为护我心上人一世无恙。”
秦律:“真的是,怎么突然这么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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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无执送来的那只兰亭香雪最终被埋在孙昀长眠的那片草地,无人再知晓这支神兵肯后又是怎样一段爱恨纠葛。
在鹤挽年绝望之际,佩載在秦律上的灵玉碎了,以保护的姿态将失的灵元归拢,恰似花间游心法某一招式施展到极致才会有的护障——南风吐月。
鹤挽年:“坏花,给我去死!”
纪无执经脉受阻,元气大伤,山河剑阵不攻自破,两人相携相扶,无言离开。
纪无执怔楞无言。
迎着纪无执茫然愤恨的眼神,秦律继续。
暮浸南风,莲心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