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人间多离愁,转眼看风月旧。
如今liu云此去悠悠,相思啊飘零久。
1
二十年后她又一次回到临安,当年和他分别的地方。
她自晓时日不多,落叶总要归gen,这临安府不算是她的家乡,可思来想去她还是惦念着这里。想来过了这么多年,临安依旧繁华不逊当年,她在长街上缓步走着,只觉得chu2景伤情,辗转至今,她原以为与这世间毫无羁绊,可在心tou不愿忘怀的还剩下一桩。这就是她漫长的一生。
那个人叫杨戬,遇见他的时候,她只有十八岁。
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双亡,再后来她就被卖到了风月之地。日出东升,月落西斜,这都是亘古不变的,而她的人生也在那一刻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尽tou。
她向来胆子小,又听话得很,相比其他姐妹,倒是少了许多责罚。她就像院子里开的茉莉,素衣白裙,不争不抢,少了些美艳,多了分清雅。就连这xing子,也是淡淡的,在这地方,倒是有些食之无味了。
也有姐妹说,她不像是这里的人,可她没有银子,亦不能赎shen。
是夜。一曲笙歌醉人心,灯月交辉夜如昼。她不擅歌舞,只得在后方抚琴,绿叶衬了红花,却无人为她倾心。
她早已习惯,反倒是乐得清闲,一曲完毕正准备回房歇息,却被老鸨拦住了去路。
她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满心欢喜,仿佛在很久以前他们就已相识。
他眸光清澈,目光轻轻搭在她shen上,如微雪落下,轻柔地坠进她的心里,激起万千涟漪。
她不是曾经那个她,她不会带着盈盈笑靥喊他哥哥,不会趴在他耳边说喜欢他,不会yin诗作对,甚至与他对视时,她都是小心翼翼的,那低眉顺目的模样怎么会是她呢?
开始的欣喜仿佛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自然是不知晓他心中所想,只是静静待在他shen旁,连呼xi都细不可闻。她听到他轻轻叹了口气,于是抬眼望过去,二人对视的那一刻,她缓缓低下tou来。
空气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她更害怕了,他是生气了吗?可他什么也没说,最后留给她的是门狠狠阖上的声音。
定是她太过无趣,惹得公子不悦。
那是他们的初遇。
2
又是一年深秋了,她忍不住感叹。屋外的秋风紧了,从窗feng钻进屋内,chui得幽暗的烛火明明灭灭,她仿佛又看到了他的shen影。
她还是喜欢喊他二郎,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这个称呼亲切,那个时候,他会揽她入怀,呼xi尽数pen洒在她耳侧。
她喜欢他长睫下揽一池星河,低眉han笑,眸光潋滟,眼里只有她的模样。
那年微雪,门外的梅花凌傲雪而盛开,她不顾风寒出了门,踮起脚去折高chu1的一支梅花,却怎么也chu2不到。touding上忽然有梅枝折断的声音传来,她抬眸望去,他已折下花枝递到她面前。
她低下双眸,咬住花枝,绾起青丝,将那枝梅花斜斜插上去。梅rui纯白皎洁,她的shen影亦如皎白的明月,默默liu转出安静的光辉。
他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轻得快要看不见。
他蹲下shen,拧去了她衣摆的雪水,而后抬tou望向她,问dao:“冷吗?”
那时他的眸光如此温nuan,将春水一般的光芒倾注在她心中,换来她一生怡然清欢,永不心寒。
守着回忆度日不失为一种疗伤的方法。她坐于灯下,研墨铺纸,提笔记下与他的点点滴滴。可情字难写,写着写着,那些字仿佛活了起来,她的眼睛shirun了,只余纸上被泪水浸shi的字迹。
落笔已不成诗,泪眼朦胧、灯影绰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