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涉足这个圈子便能知，“入”的量，可比“出”的量少得多。当然，踏上这一步，也意味着一旦失足，便必死无疑。

        门外，幽静的小桥水，洒了月光，似乎是再普通不过的乡野别墅。门内，喧哗的人声像冲破闸门的洪水向他涌来，令人炫目的灯光下，穿着清凉的男男女女群魔乱舞着，成了这场交易的另一层掩护。

        “贵人”熟练地搂过一位凑过来的漂亮女孩，示意白宇也挑一个，被他微笑着婉拒。

        “你还真是滴水不进。”贵人也不恼，因为弯弯绕绕走过几扇暗门，女孩就被冷漠地拒之门外。

        白宇不说不问，他目光低垂在行走的脚边，保持余光扫不到任何场景信息的角度。这是几年来学得的经验，克制毫无用途的好奇心让自己全然无害，才能获得对方的信任。

        一路蔓延的红色地毯终于走到尽，白宇听到“贵人”摁下什么按钮的声音，随后，面前贴了暗绿色丝绒纸的墙面，开始缓缓向两侧打开。

        “抬吧。”略显空的低沉嗓音。

        白宇这才听话地抬起，挑高的金黄色穹引入眼帘，紧接着便是洁白的圣母雕像。

        这里竟然有一间私人教堂。

        第一排木质座椅上坐着个人，刚才那句指令便是他发出的。

        陪白宇前来的“贵人”时趣地等在门口，两扇隐藏在墙内的暗门再次缓缓合上。

        “你们也是时候见一面了。”

        美丽圣洁的圣母玛利亚雕像静静地伫立在教堂中央，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目光却始终望着教堂红幕后的某，像在期待谁的到来。

        然后，白宇见到了朱一龙。

        —

        “很惊讶？”

        坐着的男人起，雍容尔雅，慈眉善目，是提及名字似乎都不可说的正派人物。但白宇却顾不上惊讶，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本理不清思绪，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朱一龙。

        男人上前，轻轻搂住朱一龙的肩膀，亲昵地像是对待自家孩子：“一龙找到我，求我救你一命的时候，我也很惊讶。”

        一言而喻，今天约白宇前来的，是朱一龙。

        上一次赴约，他被朱一龙欺骗，抵死缠绵后生擒入狱。这一次赴约，他还是被朱一龙欺骗，把一直不愿剖开的野心，赤地捧出来供奉。却命运一脚踏碎，告诉白宇，他所汲汲营营、心积虑所追求的一切，不过是朱一龙一句话的事。

        更大的权力地图在白宇眼前徐徐展开，可门外还摩拳掌的兴奋，此刻然无存。

        白宇看着朱一龙，涛澜汹涌的情绪成了边的轻笑，他换上自己最熟悉的姿态：“那可真是要好好报答救命之恩，您让我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

        包括匍匐在朱一龙下，任人摆布般跪趴着。沉默现在两个人之间蔓延，没有对话。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尊严算什么。

        但朱一龙却在白宇碰到拉链前，后退一步：“我来劝你收手。”

        白宇一时间觉得没劲透了，他没有起，保持蹲在地上的姿势，抬望向朱一龙：“收手？可以啊，你告诉我，怎么收手。”

        “隐姓埋名，好好活着。”朱一龙想去扶白宇起。

        然而白宇毫不犹豫地甩开了他，躲避朱一龙的碰：“你想说你能保我，是吗？可惜……”

        他已经等不及，想要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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