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暴怒灵力迅驰如电,竟是直冲公仪萧洛冰河二人面门劈来。沈清秋一剑横来稳如长堤拦江,青色衣袍翻飞,袍角之下飘逸而出的檀香将犹反应未及的两位小弟子笼得严密非常。透过烟尘看去,满眼青碧葱茏。洛冰河低低向公仪萧:“我师尊是不是特别好?”
正当此时,一声冷笑猝然横来:“好徒儿,我怎记得,你本是与你这位师尊龃龉颇多的呢?”
人群里有人嗤笑一声:“怎么个‘恩’?把你成炉鼎供他采补的恩?”
片刻后,他向众人朗声:“洛师弟之脉,确如沈前辈所言。脉象沉细,是气血亏空之相;经脉凝滞,灵亦或魔气皆薄弱至极。凝神以灵力观望,内十二条经路皆被阵法锁死。我学术不,竟一时间分辨不出这是何等脉阵……洛师弟脉况极为糟糕,倘若一切皆如沈前辈所言,恐怕洛师弟早已因此伤了本!”
“阁下也别说什么‘口说无凭’……”沈清秋回看来,凌空遥指,“公仪萧,听说你脉理学得不错,过来试试洛冰河的脉。然后好好告诉在场诸位,你师尊都了什么好事!”
这小畜生是都不不顾了么?
公仪萧搭上洛冰河的脉,眉越皱越紧。
顾左右而言他,便是默认了。
沈清秋只觉得他这一步走得险。这老东西手里了多少洛冰河的把柄,洛冰河一旦动了和他撕破脸的心,那老东西一定会顺着血味咬回去。洛冰河在明面上对付他的结果只有鱼死网破。
……他看清得太晚了。
“你……”沈清秋长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半晌,一阵喑哑笑声响起。
倏然之间,有什么无名的东西越过遥远的岁月猛然砸向他。直砸在他肋下三寸最柔最温热之,砸得他五脏都生生作痛,几呕血。
“这么说,沈某先前所言,是确有其事了。”还不等众人对洛冰河所言有什么反应,沈清秋便转向老主开口,“洛冰河他年纪小,又在无间深渊这个半个人没有的不之地待了五年,辨不清是非,傻乎乎地以为你对他好,对你心存感激也就罢了。在场多少耳聪目明之人,经此一役,应当没几个会看不出――你辱我徒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吧?”
但是那字字句句里蕴藏的、自己这些年一直忽视一直轻贱不屑的情意,却比什么都要真切、耀眼和坚牢。
洛冰河抬眼望向老主,墨黑瞳眸里什么都读不出来。他只轻声:“师尊您也如是。若非有您,怎有弟子今日。师尊之恩,弟子来日必当涌泉相报。”
洛冰河说的话,几乎没有一句是真的。
这话刺耳得很,只是发问者匿于人海之中,搞不好还掐过变音诀,本无溯源,旁人就算有心制裁他也难找。
公仪萧闻声上前,无视他师尊快把他凌迟的目光,轻声一句“冒犯”,便掀了洛冰河的广袖。洛冰河腕骨上还挂了一串血滴似的玉珠。他见公仪萧目光一滞,便极为从善如地把珠子往后推了推,出一截白得可见青脉路的腕骨,似乎是很轻地笑了一声。
遂不想把事绝。我们于临渊下约定,倘若我能活着回来,且依旧心向正,他便还认我徒弟;倘若我连活着回来的本事都没有,亦或是真走上了心大变的邪路,那便从此恩断义绝。我也正是因此才不敢死,才想拼命活下来……”洛冰河说到此,眼目间光华转,只越过众人堆望向沈清秋,咬字清明温和,“我只想求一个‘不辜负’。”
沈清秋皱着眉用余光观察着老主,以防他突然犯病发难,右手已挪按至修雅剑柄上,心里却一个劲儿叹气。
老主声音全冷,陡然发难,洛冰河却仍旧着他那完美无缺的笑意,连同声音里的温度都没有降下半分,只十足面:“彼时年幼无知,不知师尊苦心,是弟子之过。如今细细想来,师尊沈清秋待我确是恩深义重。”
沈清秋愕然回望。
公仪萧话音落下,场内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不过洛冰河看上去脾气是一等一的好,听了他如此言说也不着恼,只淡淡:“师尊给了我洗刷魔族血统罪孽的机会,已恩同再造。不论旁人如何言说,我作为弟子都甘之如饴。”
只见老主面上气血翻涌,胡须颤动,显然已经大动肝火:“好、好啊你个白眼狼!我幻花竟养了如此不知感恩之人!和外人沆瀣一气来对付你师尊?我看你是翅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