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洛冰河一刀旋下他下那物件,拿刀尖穿了,带刀带肉一并进老主犹在大笑的嘴里。
他抬眼注视着洛冰河的双眼。
洛冰河的手极稳,抖都不抖一下。沈清秋隔了层屏障去看他,这人哪里有方才慌神又孱弱的样子,染血羊扯下,里面盛着的分明是一匹眼放青光的饿狼。
就算洛冰河已于方才解了天魔血的控制,沈清秋也依旧没有动。
……疯了吧。
老主混浊的眼球转向他,当即骂了一句杂种。
洛冰河缓缓起,琉璃耳链随着他的动作而落坠地,两腕间圆的血红玉珠亦是断了线一般落下来。清脆异响伶仃,犹如落了一场稍纵即逝的雨,雨后徒留一片血痕。
“弟子每次那事的时候,下巴都会脱臼呢。这嘴巴,”洛冰河手指施力,老主的嘴角当即撕裂开一条细长的口子,“也是每每便裂了。”
下一息,他垂下贴上对方微凉的双。
得很好。
清秋在几丈远的场外,被天魔血钉在原地。透过数通天水,沈清秋望见洛冰河摸出了一把小巧的弯刀。
“师尊,片刻未见,便像憔悴了很多。”洛冰河对他的骂声浑不在意,浅笑着蹲下,轻声,“虽说声音中气十足么,可弟子见您脸色不好,还需补补气色才是。”话音未尽,便贴耳剜下一条肉。
洛冰河的神情模糊在血腥之中。
沈清秋无视自己对自己的冷笑,任凭沸的血凝出一句评语:得很好。
沈清秋尚未来得及反应,洛冰河便手上加力,着沈清秋的脖子迫他仰起脸来。
他慢吞吞地把刀柄下挪,冰冷刀片贴着肉下,有如毒蛇刎颈。连至下颌,洛冰河浅笑着翻转刀刃,把那如月亦如钩的凶贴着颌骨斜插了进去。
识人不清四个大字满当当血淋淋地铺在眼前,沈清秋居然没觉得有多出乎意料。比起知‘洛冰河本来要拿秋海棠坑自己’,洛冰河杀老主一点都不令他心寒。相反,他心里居然替洛冰河涌起快意来。
伴随着老主难以遏制的惨叫,动脉血井一般溅了老主与洛冰河满脸。洛冰河目光雪亮,温文而笑:“嗯,这么看便好看了许多。弟子上您这耳坠多日,常常痛得难以安寝。不想辜负师尊一片苦心,弟子便一直忍耐至今。如今师尊可能会到弟子半分的痛苦么?”
他依旧是没有一点手抖地往下加力,直到那柄弯刀连带着那块刚剜下来的血肉一并堵死在老主深。
沈清秋在心里对着自己冷笑。怎么回事,你方才才冷下去的血,就因为看到这惨无人的画面而沸了吗?
洛冰河微微低看进沈清秋眼里,嘴角的笑意稀薄,仿佛一即散。他如情人私语一般凑向沈清秋耳侧,抚上脖颈的手掌和酥麻的呼一并造访:“沈清秋,我很脏,对吧。”
“悔只悔在,没能掉你,又没在你出生后把你扼死在襁褓之中!”他吞了一口血,大笑,“现在你在沈清秋面前把我杀了,叫他看去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便是再没有一个人,对你有所期望了!……为师我,倒还想恭喜你呢!”
老主很快就断气了。尸面目全非,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然后他转过,抬手解了水牢中心的禁制,就这样带着满满脸满的血,带着终于在他内动驰骋的灵力与魔气,一步一步,走到沈清秋面前。
他在原地立了片刻,无意识地往襟袖里摸沈清秋方才给自己的帕子。等他看清那帕子也早已被血色浸透以后,才终于顿了顿,把它重又收回怀里。
洛冰河如同呢喃情话一般说话,一边又冷静非常地着刽子手,在多剜了不知多少下,终于要提刀落在老主的下。
那里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没有一雪前耻的愉悦。那里什么都没有。空空一片寂然。
那老东西终于吐了一口血沫,话音凄厉森然不似常人。他瞪着一双已经明显因血压过高而突出的布满血丝的双眼,一字一句:“洛冰河,你不知吧……你娘苏夕颜,可是一丁点,都不想要和天琅君苟合而生的孽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