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河不在乎自己原来是何等模样。自己的善恶这人一并照单全收。正如他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阴暗铺陈在自己眼前一样,他也能毫无保留地悦纳自己的全。
沈清秋看了他一眼,虽不明白这小子的一往情深从何而来,心中疑窦却也有了解。答案很简单。
“不在意……”沈清秋喃喃,难免冷笑起来,“洛冰河,你这话不是太假了么?”
洛冰河的子僵了僵:“为什么?”
言毕翩然而去。
“其一,你知秋府事后,如何看待我,你心中清楚么?”
洛冰河像脱胎换骨一般眼睛发亮地朝自己看来,竟让沈清秋一时哑然。
洛冰河:“因为弟子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就没必要走那条险路……师尊这是问了三个问题啊。”
“正如师尊不在意弟子肮脏残忍毫无底线一样,弟子不在意师尊的恶,又有什么不对?”洛冰河这时才觉得自己没在梦,定了定神,轻声笑了,“只要你是沈清秋,弟子的心意就不会有分毫改变。”
沈清秋:“那又如何?”
洛冰河收拾好一切追上去时,正巧碰见沈清秋回看来。那双凤目里澄透的色泽如同野火。洛冰河第一次知晓名为沈清秋的火焰所带来的灼痛原来如此不值一提。
…?”
沈清秋的“荒谬”二字,原来是这个意思。
只见他师尊的眼眸间并非如往日冷峻讥嘲令人心寒骨冷,反而眼波光转,眼下一片湛湛:“我问你两件事。你如实答我。”
默了半晌,沈清秋才:“拿清洁咒把捆仙锁洗干净留下,尸骨扔下水去,再把那台子洗了。你那腰牌一类的东西随便撒撒,就算那些守卫醒了,也只觉得他是畏罪潜逃罢了。毕竟老主是幻花之主,被收押在自己的地盘,使点手段逃出去也未尝没有可能。”
洛冰河没想沈清秋会出此一言,恍惚间竟真的像小弟子答师尊问一般,下意识地绷直了脊背。
洛冰河怔然听着,眼中生发出令人悚然的奇异光彩:“……如此一来,你我便是共犯了。”
“没有结果之事,坚持有什么用?你想要我待你如普通弟子一般,可以。至于其他……”沈清秋移开目光,“恕我沈清秋难以到。”
毫无理又赤诚非常。
而他所求不过是“沈清秋待我好”。又或者更简单:只要“沈清秋看着我”就好。
他陷入绝的欢欣,就要投向他粉碎骨都甘之如饴的烈烈明焰中,却听沈清秋淡淡:“事毕以后,你要回魔界也好,回清静峰也罢,我都不阻拦你。至于你对我的那点心思,我奉劝你还是收收吧。”
洛冰河这会儿的心思还不在答沈清秋的问上,颇有点神飞天外的意思,连同回话也没过脑子,全是不经加工的肺腑之言:“秋海棠多有饰非掩过之嫌,不能以一人之言妄下定论。不过,倘若师尊真如她所言,是忘恩负义、残忍嗜杀之人,弟子也不会在意分毫。”
“我是沈清秋又如何,你不是一样还是该想坑害就坑害么。为何突然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