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袖口摸出一块镯子,在沈清秋腕上,轻声:“取剑回程时,见长河落日,平野阔然,就想带回来给你也看看。”
洛冰河闻言,垂下埋在沈清秋颈窝,有什么热的珠子一滴滴在颈项。他的声音闷在沈清秋颈间,呵出来的热气是这般:“好巧不巧,我穿着一红衣回来。”
洛冰河也笑了,拉过沈清秋的手腕摩挲:“好巧不巧,路遇昭华寺无尘大师。他仿佛知我所想,当即将这镯子与了我。”
倏忽之间,帘外雨声都静了片刻。沈清秋垂眸,拇指沿着翡翠边缘,摸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指尖生温,才恍然这玉环所蕴之情有多重。
si m i s h u wu. c o m
洛冰河扔了剑,如此又腾出一只手来,用以稳稳抵住沈清秋后腰。二人交换一个绵长的吻,洛冰河才蹭着沈清秋的耳廓:“不但顺利,还结了一善缘。”
沈清秋:“那确是缘分。”
大乘期威压之下,周遭万物失真失声,刀光剑影缓慢如荷叶上动的水,渺小得不值一提。竹枝郎从侧方的偷袭,洛冰河连看也不看便能轻松化解。在洛冰河要重复第二遍时,被他抵住口的天琅君忽:“像他母亲。”
他抬起脸,定定看着洛冰河的双眼,勾出一个浅淡的笑:“我答应你。”
洛冰河不是生来便为人所弃。那个把他裹在襁褓里送出去的母亲,连嫁娶物什都给孩子备好,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把孩子舍下。如此想来,所谓抛弃,所谓放弃,所谓二十二年来反复凌迟的伤口,或许不过只是一句无可奈何。
于是沈清秋笑:“确实好看。”
当此时,佛偈声起。无尘大师双手合十:“洛施主,且慢。”
沈清秋把那盏茶拎到了清静峰,一边摹字一边等。等到茶水微凉,空气转冷,洛冰河都还未回来。
洛冰河顿了顿,敛眸笑:“好巧不巧,这是我娘苏夕颜留给我的嫁妆。我把这个与了你,沈清秋,你今后可要待我好。”
他从守兵开始杀,近没有一点步声,如同鬼魅索命,一连无声放倒数十人。直到被亲信发觉,放了信号,洛冰河上才开始沾血。杀到天琅君与竹枝郎前时,雪白弟子服已尽成血衣,黏重下摆滴滴答答往下淌血,随洛冰河缓缓而行拖出一极长红痕。隔空远望,如同撕裂大地之口。
心魔剑铛地一声落了地,沈清秋拿余光去瞄,松了口气:“看样子是顺利。”
被一只冷镖钉在墙上的竹枝郎沉默半晌才接话:“眼睛像你。”
无人拦他,只因无人能想到会有人突袭如此之快。
沈清秋半天才回一口气,勉力将二人分开,才见洛冰河满面皆是血珠。血珠沿着他极美极凶的面庞下落,汇入两侧鬓发,滴水进沈清秋颈窝。沈清秋被他这个模样激得血奔涌,但见洛冰河垂下眼帘,微冷的手贴向沈清秋面颊,温声:“不是我的血。”
沈清秋把他搂进怀里,轻声:“如此,今日你我成亲,岂非天作之合。”
洛冰河一剑横在天琅君脖颈,剑上血珠落腕间。视线往上挪去,只见这浴血修罗眨着眼睫,眼神冷亮地歪笑:“我的剑呢?”
沈清秋抬腕,黄翡清亮,几近透明,冰莹生光。翠中晕开的那片黄,当真如壮阔落日霞色。
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就在沈清秋出门寻人之际,一个漉的血影揭开层层雨幕向他压来。沈清秋甚至尚未看清来人,就被铺天盖地的血腥笼罩。手是透的粘稠,///齿间是带着锈意的厮磨///咬。他被来人吻着推进屋去,混着血与雨的长痕一路拖到竹舍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