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想起他上发生的事情多么不堪入耳，他打了结，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却抖得愈发厉害。

        莫铭哪里敢问他，握住侠士的手把杯子递到他嘴边喂他喝了点水。热乎乎的茶水抚了胃，侠士从那种惊恐的状态中摆脱出来，莫铭的关心令他备受感动，但是这样的贴也无法让他坦诚相待，他现在太慌乱了，没有办法出理智的判断。侠士摇了摇：“我……我得想想怎么说。”

        莫铭拍了拍他的，侠士的茸茸的，莫铭又了两把。居高临下的角度，他看到了侠士衣襟里若隐若现的更多痕迹，但他没有追问，哪怕心无由的情绪越涨越多，他也只是憋了回去。人在已经很害怕的时候需要的不是更多的问题，而是安抚和陪伴。莫铭不懂这个理，他无师自通地、被直觉牵引着这么，而他本来应该成功。

        侠士喝完了茶，莫铭接过他手里的杯盏，在他转的时候，一枚鳞片于耳后潋滟掠过。

        侠士僵在原地，他的像是被浇了一桶冰水，慢慢地冷下来。

        莫铭再转过，就见侠士的脸色苍白得可怕，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话还没说完，侠士一个偏躲了过去，莫铭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半晌后默不作声地收回。

        侠士的脸看上去想解释什么，可他什么也没说，突兀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握着刀匆匆往外走：“我想了想，留在这儿打扰您也不好……啊！”

        刀势化出的红叶绚丽又危险，直直过侠士的肩，他僵，往前方看去，幽刀插在门板上，阻挡住他的出路。

        侠士的脑子里只剩下八个字：

        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但是莫铭不知他心中所想，也不知他经历了什么，他只是单纯觉得让侠士就这么离开不好。直觉。他一步步靠近侠士，距离越近，侠士的脸色就越难看，到最后，两人相距不过几寸，一滴泪从侠士睁大的眼睛里直直落下来。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哭了，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生不出逃跑的心思。在浪三归那儿的经历驯化了他，让他恐惧而顺从。

        莫铭伸出手，侠士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但强迫自己不要躲开，于是那只手轻轻地落在了他的脸颊上，掉那滴泪。

        “……”侠士的视线追随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拇指指腹上，捎带着一层浅薄的水光。他好像终于相信了面前的人不是失去理智的鲛人，或者说，暂且不是。莫铭开口问他：“为什么忽然要走？”

        侠士沉默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最终还是开口。

        他断断续续、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地讲了事情的大概经过，但是省略了不必要的细节。莫铭的耳后有鳞片，他必然也是——他定是知浪三归和他一样的份的。

        果不其然，在听到浪三归有鲛尾的时候，莫铭并没有出惊讶的神情，只是在侠士提到浪三归屋里的门没有锁时眼了。他嗯了一声，问面前的弟子：“你忽然要走，是看到了这个吗？”

        他侧过，把发撩到一边，轮廓分明的人耳渐渐变得半透明，轻灵地抖动了一下，化出水红色的鱼鳍一样的形状，他眼珠子转过来，眸里的赤色更明显了些。

        侠士好像看呆了，他有点害怕，但是尚且能够控制。他一个打交的鲛人是浪三归，当时并没有时机给他去观察鲛人的特征。他试探地伸出手，莫铭顺从地低下颅，漂亮的耳朵就这样落在他的掌中，侠士摸了摸，觉得很薄，没有骨的地方很柔，像纱一样，又拥有绸缎的。

        他把耳朵微微折过去，看到刚刚把他吓得魂飞魄散的鳞片。

        “快到发情期的时候一不注意就会溜出来。”莫铭解释，侠士飞快地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