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遍野的白色,寒风呼啸,远望的视角渐渐拉近,空无一物的雪地上显出两个追逐的影。跑在前面的男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大口大口的热气从他干裂的嘴中呼出,化为白雾的下一秒又被凛然的冷风散,他转过,胡子拉碴的脸上出一丝苦笑,无奈地举起双手:“别追了!警官,我投降!”
白起也停下脚步,他干净利落地掏出枪,对准这个自己追寻了一周的亡命之徒,不发一言。男人了嘴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想要靠近白起:“不愧是特遣署的指挥官,我中途换了这么多份,又转经这么多地方,还是被你……”
“站在原地,保持安静。”白起不为所动,神情冰冷,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副手铐扔到男人面前的雪地里,下巴微抬:“自己拷上。”
他监督着胡子男蹲下子去拿雪地里的手铐,仍保持着十足的警惕。雪下得更大了些,视野内一片白茫茫,白起微微皱眉,只在这一瞬间异变突起,脚下忽得传来轰隆的声响,下一秒,坚的冻土破开雪层冲向白起。他扑到一旁躲开这蓄谋已久的攻击,耳边传来男人疯狂的大笑:“白起,这里的风场即便是你也没那么容易纵吧!可你别忘了,有土的地方就是我的主场!”
“你疯了!”白起迅速起,目光四下扫视:“这里是雪山……”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一冻土破地而起朝他袭来,似乎连雪地都在震动。远,笑声回的山间,白雪轻轻抖动,像是石子投入湖面,率先泛起第一涟漪。
紧接着,这雪的涟漪如水波般向着山脚扩散。
白起又躲开一攻击,抛下仍在大笑的男人,果断地选择撤退。这里风场紊乱,寒风的方向错综无序,耳边传来越来越大的轰隆声,他的心几乎提到了咙口,指甲在手心掐出血痕。巨大的声响终于引起了胡子男的注意,他还来不及得意白起的落荒而逃,闻声看到从山呼啸而来的雪浪,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
已经来不及了。在天灾面前,人类的力量是如此渺小,哪怕是evoler也无法与自然抗衡。
信号时好时差,白起在对讲机里联系不上通讯员,只好转为尝试卫星通信的短报文。冻僵的手指稍有些不灵活,他一边奔跑一边尽可能地简述自己此刻的情况,北境雪山五峰与六峰之间,目标生死不明,已回收任务芯片……
雪浪的声音更近了,大地在颤抖。擂鼓般的心声在膛里惊慌地往外冲,白起往后看了一眼,慢下了步伐。
躲不过了。
也许是他人生最后的几十秒里,白起出乎意料地平静,他退出尚未书写完成的任务汇报,输入另一个号码,闭着眼都能默背下来的数字在他角无声地喃喃,带出一丝极浅的笑,冰冷僵的手指敲下简单的文字:“照顾好自己”。
茫茫白雪淹没了他的影,如同雪怪张开巨口,吞食误入此地的人类。
千里之外的恋语市,夜色已。短信提示音打断了凌肖的兴致,他从论文中抬起来,看向放在一旁的手机。熟悉的号码发来寥寥几个字:照顾好自己。
又来念叨了。
凌肖嗤笑一声,心里琢磨起白起这次任务的目的地,看样子信号不太好,聊天件都不用,直接发了短信。他举起加冰可乐,镜对准黑暗中茫茫的电脑屏幕和碳酸饮料,熬夜,喝冰饮,摸黑用电脑不开灯,白起不到他他就偏要这么——照片转为彩信回发给白起:我就不。
没有收到回复。
四个月了,没有再收到回复。
悠然走下台后,礼堂中安静了许久。半晌,顾征起,他站在最前排环视四周,问:“还有人要发言吗?”
人群很安静。想说的话,该说的话,他们都已经告知了白起,不再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