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岸川拧着眉转,对上秦念又呆又懵的眼神,烦躁更甚:“写字!”
啪――
秦岸川不肯在任何人面前表情绪,一旦被人发觉,便容易恼。
人与人之间以不同的态度区分远近亲疏,但同样的亲疏之间,却有不同。
“今天这两巴掌,是要你记住,”他血,腔震恸,“不准你再对那两个人起杀心,当年你已经断了他们的后路,如今再来,你只当他们是人至晚年,尚有愧疚想弥补,你不愿面对,不见就是,但若再像今天一样放肆,别以为如今,我就罚不得你!”
她下意识地抬看了眼窗外,阳光渐谅,她突然,有点想沈时。
沈时自知自己犯了严赫洲的忌讳,也后悔又让老师替他动气至此,只好跪地塌肩认错,但他心中仍有不安:“可他们靠得太近。森源耗了您和……”
“孩子,我不能护住你,已是一场愧对,风险尚未平息,你不能再将自己置于危难。我是你的老师,惜你才华,也毁了你一生的安稳,刀尖枪口我不能替你挡,可你当你是只有我这个老师吗?啊?抬眼看看,外面站着的,是你的同辈,是和你有一样志愿的年轻人,你有风险,他们,何尝安眠过?!”
话至此,老来痛心,竟也忍不下三两滴眼泪,严赫洲着手指又狠着心打了他一巴掌。
不同之或许在于,有人愿意同声同气,有愿同,而有的人,却只想一条走到黑。
秦念放下笔,去吃尹知睿拿来的甜点。
沈时垂首跪好,依旧虔诚:“老师,我真的没有。”
沈时跪在地上似无波澜:“老师,他们于我不过是陌生人,我即便杀了,也不过草芥而已。”
“尹知睿,你……”
“你说人话的时候还像个人的。”
结果也不知是酪太,还是她写字时间有些长,切下来的那一小块怎么都挖不起来。
沈时也不是一个轻易显情绪的人,但在秦念面前,他可以诚实地承认自己也会害羞和脸红。
她这是说的什么废话?!
严赫洲痛心垂手,为他这个学生,这个胜似亲人的孩子。
秦念莫名其妙地被训斥了一句,还没反应过来,又看着这两个人隐隐有斗嘴的意思,反倒是想笑。
秦念还没反应过来,尹知睿在一旁放下碗,吃了一口杏仁酪,继续惋惜着啧嘴:“可惜呀,也就能坚持三分钟。”
“沈时,抚养你长大,是我的选择,就像你当年决意这一行,一样。这世上,但凡是了选择的,就没有愧对一说,站稳了脚跟,各走各的路,但人最忌讳的,是深陷在某种情绪里,迟迟无法释怀,你说你只当他们是陌生人,那也没有必要对陌生人
“老师,是我的错。”他俯首认错,后悔地闭上眼。
一个响亮的耳光掴在他脸上,沈时被这力量动摇了姿态,偏过去,左脸已经红了一片。
安静的实验室里,沈时跪在严赫洲面前。
“哎呀,知了知了,我不想活就跟你吱一声,吱过了。”
严赫洲何尝不为他痛心,这个他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哪怕没有遗传他的骨血,却延承了他的心愿,也为此几次行走在刀尖之上,如今他已晚年,明知来日无多,却终是惦念他将来的日子,能不能少些业障。
“收起你的杀心!这件事上,我不许你犯糊涂!”
啪――
话没出口,被严赫洲堵了回去,沈时抿斟酌,却压不住心的悔意,最后只得颤抖着叫了他一声:“老师……”
“还说你没有私恨?啊?当年我磨掉你的戾气,你受了多少苦,如今已经快三十年了,你何时!何时如此不沉稳了?!谁教你的?”
“住口!”
“你!”严赫洲气得发颤,沈时仰看他,眼风相对,两人皆是红着眼的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