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山已经走了快十天了，云灯和妈妈像往常一样生活，只是再也没有人会带着小云灯去学校了，她一天里常常抱着火在云山的照片前面呆坐着。

弱感的肉，又吓得她不敢再动。

        她在为自己打气，似乎想说什么。

        她看着小云灯，眼睛有些涩，赶忙接过水来。

        “不好……”

        “老师，不哭，妈妈说，哥哥去山外等我们了。”

        反倒是秦念，不知该如何安，也不知自己来得对不对。

        沉默半刻，他轻声叫她：“秦念。”

        “老校长来送云山的时候，跟我说你好些天不吃不喝。”

        “别怕。”他隔着被子轻轻安抚，“我……检查一下你上的伤，好吗？”

        看见秦念和沈时过来，小云灯也没有怕人，转喊妈妈。

        爱一人时目光热忱，所有的胆怯与慌张，都会被他温柔地瓦解。

        云灯妈妈看上去神尚可，还不至于因为失去了一个孩子就被压垮。

        下了一夜的雪，天放大晴，无数雪花堆积漫出的阳光让她觉出一瞬的刺眼。

        可沈时还是听见了声音，转看见她醒了，把煤炉盖上盖子，又脱了外套才去床边。

        这样的伤留在上，不按，不上药，或许每走一步，她都是疼的。

        沈时站在门外守了一会儿，后的门开了。

        云灯妈妈从屋子里出来，见有人过来，赶忙在上了手，要去拿板凳。

        云灯妈妈笑笑，把云灯拉回来：“秦老师，我知你是来看云山的。”

        连说话都带了哭腔，沈时不忍心勉强她，最后只好妥协。

        “哎，秦老师，你坐你坐。”

        “沈先生，”她鼓起勇气，“我想……去看看小云灯……”

        ＊＊＊＊＊＊

        沈时在床边蹲下，小心地把她脸上的被子往下扯了扯，不挡着她呼：“吵醒你了吗？”

        见她要坐下，沈时在后伸手，悄悄托住了她的后背。

        她的睫一颤，似乎感觉到他要说什么，一委屈升上来，眼前莫名就了一层，又要把脑袋埋起来。

        秦念不知该怎么说明自己的来意，灵堂还没有完全撤走，小云山的照片前还有两烧了一半的白色蜡烛，浑浊的蜡油自上而下凝固，照片前面的盘子里放了几个已经干的米馍。

        “您不要忙了，我……我来看看云灯……”

        被子里的脑袋点了点，沈时不太放心，他抱着她睡了一夜，右手只能轻抚她左侧儿，也不敢用力，好不容易她睡得安稳了，能松开她的手，把她放到床上去，再去看她后的伤，红仍是没有消散。

        “炉火熄了，怕你冷，只好重新生起来。”

        她垂着眼睛，只有睫动了动，声音捂在被子里有点，也有点发闷：“谢谢……”

        不了多少心里准备，当人直面死亡的时候，总是无能为力的。

        “没有办法，天生一个活人下来，我们不能扔了他，那时候他爹还在，赚了钱也给他吃了两年药，好在这孩子争气，活过三岁了，后来又有了云灯。”

        “可是后来他爹又没了，我一个人带他们两个，拿不出钱给他治病

        “生他的时候，医生就说这孩子要是不治，怕是活不到三岁。”

        沈时回过去，两人站在雪地里，偶有雪风过，卷起雪沫扬在空中，折出细碎冷冽的光。

        看出她的窘迫，云灯妈妈倒了两杯水，小云灯端着其中一杯，捧到秦念面前：“老师，喝水。”

        他看着雪地里的姑娘，脸还有些红，但是看着他，一只手在侧轻轻搓动。

        云灯仰看着她，用她六岁的人生努力地理解云山的离开。

        “这孩子……唉，秦老师，你不知，他爹就是这个病走的，打他生下来我就知，这孩子活不长。”

        沈时向前走了一步，朝她伸出手：“好，我陪你去。”

        “好，那我先出去，你穿好衣服，自己检查一下，如果太难受，记得告诉我，我就在门外等你，好不好？”

        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秦念脸上一热，想起昨晚，她浑一瑟，连脚趾都蜷缩起来，半个脑袋缩进被子里，垂下眼不敢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