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谨行在主厅见到来者,是个年轻小厮,他并不认识,只是关乎到老师,他须谨慎。
不等他发话,那小厮就跪下磕tou,“求求曹公公救救我家主人。我家主人钱谦益,在常熟老家被人指控犯了五十四条罪状。老爷自从罢官回乡后,天天儿是长吁短叹报国无门,我是日日看着,他哪里犯得了那么多法?好不容易等京城来了人,竟然是来抓他!”
称曹谨行为曹公公,可见这小厮是刚上京,他还不曾知dao,曹谨行早已是内庭之首。
“钱谦益…”曹谨行低低重复这个名字, “我知dao了,你家主人的事我会打点,至于成不成,就说不准了。”
曹谨行没给个准话,他不能尽信一面之词,要调查才行。
小厮惊喜抬tou,他求了很多京城大官,看遍讥讽冷眼,几乎家家都将他扫地出门,没想到答应这么爽快的还是一个宦官。他赶快又重重再磕一tou,掏出袖里一张银票,“小的多谢曹公公,这是我家主人一点微薄谢意,还望笑纳。”
曹谨行摇摇tou,并没有接那张一千两的银票,“你家主人于我也算有恩,这次权当回报,你去吧。”
那小厮走后,曹谨行难得lou出回忆神情,连乌苏娜走进他shen边,他也全无察觉。
“…公公?”
曹谨行回过神眨了眨眼,见是乌苏娜,直接将她抱坐在自己怀里,在她耳边轻轻说dao:“什么时候来的?”
乌苏娜语带不满,jiao嗔dao:“来了好一会儿,公公只顾着发愣,都没看见我。”
曹谨行扯出一丝极浅的笑来,“我只是,想起老师了。”
“老师?那人真与公公的老师有关?”
“他家主人钱谦益,曾给老师写过碑文。老师在时,我不能救他,是我无能。现在老师已去,我不能再让一个给予老师shen后尊荣的人,也如老师一般,死得不明不白。救他,就等于救老师吧。”
乌苏娜明白,这是思念的延伸,曹谨行对老师的思念,延伸到钱谦益shen上了。她不免又想起他墩锁打更的日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得密密麻麻。
曹谨行突感怀里一阵shi意,他低tou一瞧,这丫tou又哭了。他原以为这样骄傲矜贵的姑娘,绝不会liu泪,结果来到大明后,她每次的眼泪,好像都是为自己而liu。
曹谨行不舍她liu泪,故意逗她:“我的乖女儿,干爹都没哭,你哭什么?”
乌苏娜破涕为笑,面颊轻轻蹭着他的下颌,“这是女儿疼干爹,干爹难dao不许?”
曹谨行抬起她的下巴,见她还泛着水光的蓝眼睛,无奈给她拭去眼下的泪痕,“待会儿叫他们给你拿鸡dan敷一敷,你面pi太白,zhong了显眼得很。”
乌苏娜烦躁挥挥手,“那个不急,我哪有那么jiao气。公公今天休沐,我们一起玩吧!”
曹谨行想后退,无奈发现自己正坐着,乌苏娜又坐自己tui上,这种局面还是自己一手造成,真是退无可退。他顿了一下,“…玩什么?”
“你说玩什么?自然是好好孝敬干爹啊…”
乌苏娜此时的手如海蛇一般,早就悄无声息地探进曹谨行衣襟中,而曹谨行,又迷失在那片如梦如幻的蓝色海洋里……
乾清gong御书房,皇帝正在阅览钱谦益在狱中呈上的奏疏,曹谨行则在一旁随侍。
皇帝边看边蹙眉:“大伴,你说这钱谦益究竟在朝中还有多少朋党?”
钱谦益在奏疏中将矛tou直指温ti仁,与列举他五十四条罪状的常熟师爷张汉儒。大致是说张汉儒一个地方师爷,怎么就和中央首辅知dao的一般多了?意在告诉皇帝这二人沆瀣一气坑害他。可惜皇帝并不关心他冤不冤,或者说他冤不冤早就不重要。皇帝只在意温ti仁当时朝上指证的那句话,“满朝皆是钱谦益一党!”。
曹谨行垂下眼,作思索状,“这…老nu不知。”
皇帝放下奏疏,烦躁地闭了眼,曹谨行上前为他轻rou太阳xue。慢慢,皇帝躁动的心绪得以平复,睁开双眼,又是一片清明。
曹谨行极善察言观色,见皇帝眼中宁静,他也顺势收手,退立一旁。
皇帝仰tou望向曹谨行,“大伴,你去狱中替朕看看这钱谦益,钱谦益回乡多年,不知他在朝中党羽是否还如当年?他们各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