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来了。”
王永祚毫不意外又见颜汝玉出现在自己门前,不过好在这次她没带食盒。
“对不住您,没听您的话,只是老爷难得回府,妾shen还是要见的。”
王永祚走后,她向guan事了解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按理她应该害怕的,可是她却更好奇这个人。这样一个心狠手毒的中官,她却感觉他有些温柔,她想要再看看他。
“既然来了,就坐吧,陪我说会儿话。”王永祚下巴微抬,示意她坐自己对面。自己则是跷着tui懒靠在椅背上。
他今日穿的是绛红曳撒。细细数来,这是颜汝玉第三次见他,三次,他穿的都是红色。颜汝玉心里猜测他是不是喜欢红色。如果是,那他就太了解他自己,红色曳撒衬得他容貌更是姣美艳丽。曳撒下摆的ma面褶松松描出一双长tui的轮廓,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男人。
见她落座,王永祚随意问dao:“那翰林对你如何?”
颜汝玉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才想到,他是东厂的人,天下没有他不知dao的事,更何况自己呢。就是没想到他还愿意了解自己。
她提起自己的前主人,神色平淡,仿佛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他?他当初花了一万两银子把我买下来,却不碰我。我以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或者是发善心把我买下。后来才明白,他早就许好婚事,对方是高门大hu的小姐,只是一直没成婚。是说要等他在官场更进一步才瞧得上他,而且他要是有了小妾,对方就不会要他了。所以他不仅没有小妾,连勾栏瓦舍也不曾出入,只为给对方一个洁shen自爱的印象。他实在有yu望时,就会……”
王永祚皱眉问dao:“就会如何?”
颜汝玉笑笑:“就会搂抱我,直到他yu望消退。”
王永祚若不知dao这是怎么一会儿事就白活了。他lou出毫不掩饰的嫌恶之情,嘴里溢出一声轻哼。不屑dao:“真是看不出来,他正人君子装得倒是可以。”
“后面妾shen就被他送给您,我想也是为了他的仕途吧。”
王永祚冷笑dao:“这翰林近日对督公殷勤得很,想是他们文人的路子走不通,过来疏通我们内官了。”
颜汝玉轻笑一下,“官场事妾shen不甚了解,翰林以后如何,和妾shen就无关了。”
王永祚转念问起她自己,“那你之前呢?在还没被翰林买下时,过得如何?”
问及此chu1,颜汝玉面色僵了一瞬,随即她继续笑着回dao:“妾shen之前,是被富人家教养的瘦ma,妾shen的底细想必您都清楚。”
王永祚神色不明,淡淡回dao:“这我是知dao,只是你自己都跑我眼前了,我再翻那纸不就是舍本逐末?你就随口说说,我也随耳一听。”
王永祚想起那张写了她迄今为止全bu经历的纸,再观眼前笑得温柔端庄的女人,他实在无法联系在一起。
颜汝玉明白了王永祚的意思,他叫她说,他听完就会忘。他和以往那些男人都不一样,他的眼里不会lou出恶心的yu态。看惯了太多lou骨眼神,可是他看她,很平静,就好像,把她当成一个人看。
“那我说了,老爷就别嫌弃妾shen啰嗦。瘦ma多产自扬州,妾shen同样也来自那里。那是我几岁……十岁?十一岁,是十一岁。那年乡里大旱,村里饥荒,饿死了很多人。老爷你知dao饿死的人是什么样吗?最后浑shen上下都zhong的,是一点一点死的,他能清楚感觉到自己是慢慢去死。”
王永祚静静听着,他自然知dao饿是什么感觉,颜汝玉讲得这些,他一样经历过。
“那时候我以为饿死是最惨,其实不是。最惨的是成为……”颜汝玉浅笑一下,笑得有一些勉强,“成为别人口里的吃食,男人们吃完野菜、草gen、树pi、观音土,最后便是女人。那天晚上我起夜听见姨娘对表哥说,儿子快撑不住了,不行就把屋里的两脚羊给烹了。表哥却不依,说我还要留给他zuo媳妇。姨娘骂他没出息,女人有的是,可是再饿下去,他的命就没了,表哥沉默了。我那时在屋外听得直发抖,但是死死捂着嘴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我知dao我要是被他们发现,我就必死无疑。”
从古至今吃人的惨剧一直发生,而这种惨剧,首当其冲便是女人。也或许不能把女人叫zuo女人,因为只有男人是人,女人只是一种名字叫zuo“女人”的东西。所以这也不是惨剧,因为女人不是人,所以吃女人,也不是吃人了。
“你逃出来了,是吗?”这种惨剧太多,古往今来,都在吃女人。而王永祚作为一个受了gong刑,被男人排除在外的阉人,他竟能有几分理解。
颜汝玉点tou回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