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他听到自己的心口被锤击出咚的一声,阵阵钝痛。
插着兜走在前的是宋焰,大包小包走在后面的是许沁――她好像更瘦了,因为生活忙碌不得不把难打理的长发剪短,扎着简便的低尾。
“你是不是,现在需要钱救急?”
“早点结婚也行嘞,反正都订婚了。”
“嗯。”
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目光里带着些被挑衅的不满。
“......打。”
“......该打。”她回答。
“好,”他说:“为了维护我作为债权人的利益,你得告诉我,你现在住在哪了。”
许沁是不曾醒来的叶子。
叶子搬去的地方居然是宋焰的舅舅家那一片的老街。
他从她带着哭腔的嗫嚅声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于是伸手了她的脸。
他走出门去,贴着墙站着,忽然看到对面小巷里的一对男女。
“租你房子的那个囡囡是你的亲戚不?”
“家里急着救老二,要不然上哪掏二十万。卖闺女嘞,造孽。”
她的人生只有糟糕和更糟糕,由不得她辩解自己的清白。
“彩礼都收了还不结婚?”
“犯了错不该打屁吗?”
“利息怎么算?”
“不是亲戚,是俺老乡,姓叶,她刚搬来的。可怜人,长得那么漂亮。她家里弟弟生病,她妈要她回去结婚,在老家给她订婚了,彩礼都收了人家的。人家上城里来堵她,她没办法,打听着住我这来了。”
他们利诱家境优渥的女人,爱情是她受缚的人生中唯一的救赎。
他不知,自己发的耳也是涨红的。
红。
到底是什么呢。
孟宴臣站在那里,过往几个月的困惑和痛苦好像找到了出口。
“以后再不听话怎么办?”
女孩子仰着看她,白净的脸上是委屈又不服气的神情,眼睛哭得红红的,好可怜,又好可爱。
正午暴烈的日光从狭窄的小窗里漏进来,孟宴臣站在那光里,被日晒得脸上阵阵发疼。那些夹杂着乡音的对话落在他的耳朵里,全都扭曲成对他的嘲笑――嘲笑他自以为是的救赎,嘲笑他高高在上的训诫,嘲笑他对一个女孩境的惘然不知却又蛮横地要求她作出选择。
他们恐吓出贫贱的女孩,生育是她平庸的命运中必然承受的苦难。
“我......我需要接近二十万。”
“她都不认识那人,婶子,这不是你们那个年代啦。”
“没有利息,只要你的本金,行不行?”
“我可以借给你钱,但是你得答应我,从这里辞职。”
良久,冰块化在他的掌心和她的肤里,肌肤相时只剩暧昧的微凉。
“我不告诉你,谁让你刚才打我的......”
是什么呢。
叶子是逃出生天的许沁。
?s i mi sh u w u .com
好像只要一瞬间,她默契地屈服在他充满戏谑和压迫感的责问中。
他把车停在小巷口,叶子去村口的小卖买东西,他留在那间陈旧的小屋里,百无聊赖地看着街上坐着的几个老太太用大嗓门聊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