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月君是九十九重天上月,是景元的大恩公,心里最是温,见不得景某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圆峤城里孤苦无依、一人徘徊,”景元强地拽着他的袖子,声,“我在此地举目无亲,周围越是热闹,便衬得我这异乡来客越是孤凄啊。饮月君便纡尊降贵,可怜可怜我这外乡人么?”
等到她想说的时候,会与自己说的。
这人毕竟作男子打扮,这张脸如今是未施粉黛的――若是脸上还沾着脂粉,她断不能这么吃东西。可卸了那些胭脂俗粉,这张脸却另有一番清丽仙气,叫景元看得着迷。
景元的手顿在原地。他拿鎏金的猫瞳看了饮月一会儿,而后毫无预兆地笑出声来。
“!”
“唉。”景元见好就收,放过了他的袖子,又把之前被到自己手里的点心递给他。
她九成九就是自己的丹枫――景元越瞧心里越欢喜,擅自下了定论。余下一成,算是告诫自己莫要冲动:丹枫如此,定有她的理由。
信里写:……此人极似我族大小姐,却是个男子,可与景家少爷一同出战杀敌,二人情谊甚笃。并肩作战数月,景家少爷待他已亲昵无间,时常独,恐已心生爱慕;军中进来也有言所传,将军曾多次趁夜独自走进饮月营帐……目的尚不明了……
丹枫认出那标着苍龙纹饰的纸。罗浮持明一支的探子用这种纸传递情报,同时表明份。
消息传回罗浮的那天,丹枫的梅恰新开了三朵。她拿着银剪给梅花修枝,修到一半,长辈匆匆推门进来,发出很大一声响。
“哼,男人在外拈花惹草乃是本!他定是已有二心!”五叔愤愤,“你立刻给他写急信,让他回来成亲!快些生米煮成熟饭,也好将景家拉到持明这一边……年纪的事,长辈们会想法子,你只要将他叫回来便是!”
“……”丹枫停下来,凤眸转,分给那长辈淡漠的一眼,“五叔。何事?”
“噗――哈哈哈……饮月,你、你知么?”他笑得别过去,“你抱着那包点心警戒的时候,同我幼时养的狸护食时一模一样……噗……”
他不由得伸手帮饮月揩去了边的豆糕末儿。这对他来说是个熟得不能再熟的动作,不料却将饮月吓了一。
了工,吃得七分优雅三分狼狈――狼狈集中在嘴边,细碎的点心末儿沾在那儿,叫景元瞧得甚是新鲜。
饮月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
他们在圆峤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年。
“……你!”饮月又羞又恼,将点心包回他手里,“城外还有匪徒作乱,将军既然这么有兴致,便多逛逛――我告辞了!”
丹枫皱了皱眉:“明眼人都瞧得出他前景正好。离他加冠尚有十载,现在让他回来,军衔军功不要了么?要一个区区银带将军还是要一个都尉、甚至云骑尉
门板结结实实地撞在墙上,震落屋檐三两雪。
在被摸到脸颊的瞬间,饮月像是炸的猫儿一样猛地退了两步,抱着点心包警惕地盯着他看。靛青的琉璃眸冷得似冰,耳尖却有几分飞红,若不仔细瞧,压不会察觉。
饮月抽了抽袖子……分毫没抽动。这莽子还是吃太好了,力气怎这么大!他气愤地想。
饮月一愣,而后才终于利落地把嘴边的残渣掉了。
景元赶紧拉住他的衣袖:“唉,别别别――是我错了,不该将饮月君同狸相比……”
“不许再无故动手动脚。”他。
“可你嘴边还有豆糕末儿……”景元笑眯眯地指他的脸颊。
语罢,果真挥袖转,是要走了。
“……”丹枫一目十行地看完,眼神在饮月二字稍作停留,而后神色如常地抬眼,“所以?你们认为他变心了?”
他们两个大男人当街拉拉扯扯,其中一个还旁若无人地撒,已经引得些许路人侧目了。饮月别无他法,只得瞪着后的无赖应了声:“……松手!不走就是了,这样……这样像什么话!”
她不紧不慢地将银剪搁在花池边,走到长辈跟前,接过那纸线报。上边按例记了景元的动向,在圆峤剿了几窝匪,又打了几场胜仗、立了多少功,巨细无遗地写在纸上,末了,又提到景元最近同一个号“饮月”的龙裔走得很近。
“什么?”饮月冷声问。
“丹枫,你还在这儿侍弄你的花?!真是坐得住啊!”那中年龙裔着一张皱巴巴的信纸,冷笑一声,“你自己过来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