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城镇安静得如同鬼域,远天的霞光渐次暗下来,小巷里倏忽闪进一条似烟似雾的shen影。
你屏气凝神,耳朵极力捕捉着四周的风chui草动,一丝血腥气被晚风送入鼻尖,那是阿蝉受伤时沾染到你前襟的。
为了传出刚获知的军机,你们已liu亡三天,背后不但有曹cao2的人ma,还有里八华的刺客紧追不舍。shen边的护卫死伤惨重,仅剩的阿蝉也受了箭伤,你无论如何不肯再让她继续奔波,强行用兵分两路的借口调开了她。
自从曹cao2连下几城占据了附近的几chu1要地,这座城池中的居民也畏葸不出,生怕一个不慎便丢了xing命。你曾来过的人liu如织的街巷,一扇扇大门幽闭着,静得你努力压低的呼xi都清晰可闻。
藏进这条小巷中,你已是退无可退,zuo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巷子口寂静了片刻,隐约地,一串若有似无的足音响起,你咬着牙,握着手中短剑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深巷是条死路,乃至竟没有门hu,唯一的一座宅院门环被铜锁锁住,锁上已爬满锈迹灰尘与不知名的混浊藓类。
你本想在门附近的石雕后隐蔽,看了一眼却又放弃。再不济一死而已,你shen为广陵之主,不想liulou出恐惧的丑态于人前。
你索xing大方站在巷尾迎向那dao脚步声——却在看见来人shen影时狠狠怔住。
是了,分别数月而已,傅……里八华的少主向来脚步声浅,你竟快要不记得了。
金乌已沉,完全落下来的夜幕晦如深海,吞没了小巷中不速之客的面容,看不分明他的表情。你仅凭shen形轮廓便认出来者,强迫自己醒了醒神,从鼻间嗤出一声han笑的招呼。
“别来无恙,司ma懿。”
里八华的少主已不再束发,他像是没看见你手中利刃般慢慢走近,沁着微寒的夜风撩动着墨蓝长发,清冽的朱栾香顺着发丝弥散在沉沉夜色里。
曾刻入骨髓的他的香味,令许多画面和声音霎时间在你的眼前闪回。
傅rong的声音有点低:“你受伤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偏偏似雷声在你心口炸开,有什么在紧缩着,泛起一阵极度的可笑与不适。你控制住发ruan发颤的手腕,冷冷应上一句:“不必你假好心。”
你退后半步,和他拉开距离,他却又上前,只是在你抬手挥出时用剑鞘接住了剑锋。
金属交击发出激越的“呛啷”之声,一瞬间如闪电刺穿寂静的万籁,令快要僵死的心都痹住了一刹那。
傅rong抵着你用力到发抖的剑刃,沉沉开口:“和我回去。”
“你知dao,不可能的。”你望着他,面无表情地回答。
面前的这张脸,曾朝夕相对,知nuan知寒,曾对你微笑,能替你出生入死,也能为你记住菜谱上只多看了几眼的五侯鲭。那张chun,你吻过,回首想来,却不知那些亲吻里有几分真情,又掺了几分假意。
你告诫自己,如今站在你面前的只是里八华的首领,与绣衣楼不共dai天的宿敌。
可你却分毫未意识到你看他的眼神,像要剖开他的心脏看看,像被抛弃的幼子盯着一扇再也进不去的门。
傅rong的呼xi渐渐重了,他余下的那只手伸来夺你的剑柄。你变剑如电,剑腰划过傅rong的手心,一dao撕裂之声,猛地拉开两dao血痕。
nong1烈的血腥味让你眉梢一tiao,下意识地松了几分手中剑,那剑立刻被劈手夺去远远扔在石板dao上,剑shen撞地的嗡嗡声中,傅rong扣住你的手腕一把将你掼在坚ying的墙上。
墙面冰冷cu粝,你吃痛地仰tou,几乎疑心脊背要被撞得粉碎,可是一只手恰好在你tou后衬了一下,似乎有温热粘腻的yeti渗进了你后脑的发丝间。
血的不祥气味令你倍感不适,皱眉喝dao:“你干什么!”
“……当真不认我了吗?”
那gu熟悉的香气无孔不入,包裹着你周shen,傅rong垂下眼睫,凝视你如临大敌的难看表情。
你并未作声,微微仰起脸,打量着这个以另一副shen份出现在眼前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