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不是真的呢？”男侍将酒瓶外的水珠干净，“这家伙能把自己卷进两个男人的争斗之中，现在又指不定被几个男人关起来。要我说，红灯区最淫的女都比不上他几分，他像是天生会讨男人玩的。”

        张颂文敲了敲背，摸一把脸上的灰，圆乎乎的脸变得像花猫一样，他眯起眼睛语调高昂，对我兴致地说：“老天！你可知在这里弓着腰走来走去几个时辰有多么累人！不过幸好我们又见面了，我的东西还在你那里吧？”

        张颂文默不作声地看着我，脚掌踩在我的大上，笑着问我：“怎么？贫穷让你难以忍受了？”我心里一紧，一半是被戳中心事的心虚，一半是不被信任的恼羞。我手下用力更甚，将他的脚踝掐出红印都不知，直到他轻轻抽气，我才赶忙放开。

        “老天，”我被他惊呆了，他居然以这种方式出现，“我还以为你……”

        彼时遇见他，我刚喝醉酒，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一个蜷缩着脊背、毡帽的老跟了我一路，最后停在街角，颤颤巍巍向我伸出手。我的心情烦躁到极点，用蹩脚的英语咒骂他：“开！这里没有钱给你！”

摇。

        失去张颂文的日子难以忍受，我才意识到我一个人在拉斯维加斯会多么艰难。不能再他的保镖，我只得去外面找活儿干，然而我自笨拙的英语与当地人重混杂的口音让交都变得无比困难，我从事不了有技术的长期工作，便退而求其次，到打打零时工谋生。

        “哦，嗯，”他出半张脸，圆圆的眼睛滴溜溜转，用枕闷着声音，“我去理了一点私人恩怨。”

        他翻了个，将浴袍松开，出大片白玉一样腻的肌肤，我的脑发烧，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他继续脱，直到浴袍落在腰上，明晃晃一片青紫的骇人痕迹。“我的私人恩怨不就是那挡子事吗？”张颂文扭过，声音沉了一截，“难需要我时刻脱光了衣服，像物品一样供你观赏吗？”

        “对、对不起，我——”我慌忙抓住浴袍的带子，但是没勇气替他穿好衣服，也没勇气去碰他的。我的视线似乎被那一片痕引，内心震颤，却久

        吃过晚饭，我们回到旅馆，张颂文畅快地洗了个热水澡，将脱下的衣服全打包扔进垃圾桶，裹着一件轻薄的睡袍倒在床上，两只脚翘起来，左右摇晃，煞是可爱。我抓住他的脚踝，坐过来，问他：“说真的，你到底去哪里了？”

        “居然还能在这里再看到你，好久不见！”

        我噎了一下，说：“你的私人恩怨看上去很危险，如果这种事情也不能告诉我，那干吗让我你的保镖？”

        大约两个星期左右，我没有再见过张颂文，他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所有行李都留在拉斯维加斯的旅馆，但行踪却不知去向。我试着去跟人家打听，结果发现因职业原因，他为人过于谨慎，没有在我手上留下一张相片。

        他打量了一下我，出善解人意的微笑，接着从一片褴褛中掏出几卷钞票，向我狡黠地挤挤眼睛，说：“不过这个我们可以等会儿再聊，当务之急是去吃一块玉米卷，再喝一碗热粥。那些西班牙的家伙让我连着啃了两个星期又柴又咸的风干火，他们的火得像板砖。”

        唉，我本以为我们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如此看来，我倒更像是他上的寄生虫，失去宿主的庇护，惶惶不可终日。

        这样的生活真是令人一筹莫展，短短两个多星期，我甚至染上酗酒的病。我用酒麻痹饥辘辘的感觉，偶尔也会宿醉在破旧的小旅馆里，如果恰逢半夜狂风怒号，我就会从睡梦中惊醒，下意识去摸床铺边柔的躯，最后却只摸到冰冷的床单。

        值得庆幸的是，张颂文没有出什么意外，也没有永远消失，两个星期后，他又安然无恙地出现在拉斯维加斯大。

        奇怪的是，那老没有离开，对我的话也没有任何反应。我摇摇转过，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朋友，你这可不符合一个绅士的作派。”我惊诧地转过，看到他摘下帽子，扯掉腮边脏兮兮的小胡子，直直起背，变戏一样冲我大笑两声，随后敞开怀抱，语气快乐异常：

        向别人询问他的名字也是白费功夫，他对外总是冒用乱七八糟的假名，哪怕百丽的其他侍者，提到“张颂文”三个字的反应，也只是茫然地摇。而若是跟他们描绘之前在这里很受欢迎的男侍者，他们就换了一副半不耐烦半轻蔑的神色，以一两句热辣又饱嫉妒的谣言搪我。

        02.

        后面的黑女人贴上来，蜷曲的碎发搭在男侍脸上，亲昵地说：“别这样，安德。我们都知你前不久约人家刚被拒绝，襟宽广一点，好吗？”男侍转过看着女人，嘴里用俚语低骂出一句脏话，最后绕了我一眼，捧着酒瓶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