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洋洋洒洒。我俯下，发现他在给一个名叫“丁”的男人写信。

        我并未出声，实际上，我从不过问他的私事。不过这次，他转过，观察了一下我的表情，对我说：“这是我在洛杉矶的朋友，他开了一家小酒馆，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见面了。”我撑住桌子，从背后环住他的肩膀，让他亲我的嘴角。他的吻带有咖啡馥郁的香气，柔的犹如丝油，还带有轻微泛苦的滋味。

        张颂文结动，我们纠缠了一会儿，分离黏出几条暧昧的银丝。在我拉开他的睡袍领口时，他却制止我：“今天不行，我还要回信。”我下意识接话：“如果他不是你旧情人的话。”

        话音刚落，我感到自己的鲁莽与冒犯，不过张颂文并没有表现出丝毫介意，相反，他一如既往包容我的幼稚情绪，并为此觉得好笑：“不，你怎么会这么想。不过要是你感兴趣，我倒可以让你认识我的几个真正的旧情人。”

        我住他的脸颊，搓了两下，他不说话了，睁大眼睛盯着我。这时他终于看上去不那么机灵——那令人喜爱又讨厌的机灵——我对他讲：“你要说这个，我们就没话聊了。”

        他终于回过神，不甘示弱地在我的拇指上轻轻咬一圈牙印，回答：“那就别开这个话题。”他转过，继续奋笔疾书，钢笔尖与木质桌面间隔一层纸张发出沙沙声。有好一段时间，我不再说话。张颂文写完信件，封好信封，接着转从抽屉取出一把小刀，细心地裁剪下今天的一截日报，用小夹子夹好它们，全放进一只纸袋。

        完成所有工序，他终于如释重负，这时才想起郁郁寡欢的我。张颂文走过来，被我拦腰抱在上。他柔得像一块云，夹着骑在我的膝盖上，用脚跟踢了踢我的小骨，轻轻说：“别这样。”

        我把脸埋进他的后背，从腰拉下他的睡袍，温香细腻的肤如同玉石，我贴在上面贪婪地边亲边嗅，最后在靠近蝴蝶骨的地方留下一块牙印。张颂文扶着床沿，因为意哼了两下，后来慢慢变成笑声，他在我怀里抖得不成样子，甚至我都不知他在笑什么。等他平复心情，便光脚踩在我的拖鞋上，低下，陷入沉默。

        “我现在每天赚五美元左右，算上小费会更多，过几天我们可以搬到更好的旅店去，”我对他说，“颂文，我也想让你轻松一点，如果以后我们不在拉斯维加斯生活，我想租一间房子——当然，我们未来会买房子的。然后我们可以养一只狗，在房子两侧的草坪上种一些花，随你打理成自己喜欢的样子。我在那里找一份工作，离我们的小房子很近，而你什么都不用心，可以一直待在家里干自己喜欢干的事情……”

        “你是在禁我吗？”张颂文突然说，他没有转，语气平淡，一时我竟分不清这是不是玩笑话。

        “怎么可能，”我搂紧他，“我只是不希望你到奔波，我知你很辛苦。我也可以去赚钱，我有能力赚钱，你只要待在我的边。其实我觉得以我现在的收入，你也不用干这些在外面抛面的事情，你可以一直待在房间里看书看报纸，直到过段时间我们离开拉斯维加斯。”

        “你是在开玩笑吗？别告诉我你是认真的，”张颂文挣开我，他拉好衣服，转过看着我，“难不成你真想指着自己那点儿微薄的薪水包揽两个人的生活？”

        “离开拉斯维加斯后，我会找更好的工作，”我的脸在发，尤其他说出“微薄”两个字后，我的恼火与尴尬几乎一齐涌出腔，“你不相信我有能力赚更多的钱，我知你打心眼里瞧不起我。可是我会向你证明的，我也可以给你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