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咽声自须佐之男的间溢出,荒才赶紧卸了力,他想,若是再用一分的力,这纤细白的手腕也许今晚便会在自己手中折断。
手腕的柔红扩散开来,荒注视着须佐之男,看见人低垂着,但是眼尾已然泛起了红,该是将人折磨狠了,却又一直忍耐着不愿吭声。
“你到现在仍不愿意告诉我,为何一定要这般固执。”
荒不能理解。
面前之人只是一个从小被卖到吉原的游女,他在这里成长为人,他辗转任何一位或达官贵族或武士贱民的下,明明只是一朵寻到了机会在淤泥之中开出的花,却偏偏一傲骨决不允许自己告饶服输。
这样的子,在吉原这样的地方如何能安逸地生活下去,怕不是每过几天便是要挨上一顿打。
荒在这一刻,才想起须佐之男的手上总是会有细小的伤疤,也想起他抱着就像从未吃饱过饭一样的重……
“我已经告诉您了……我只是从楼……”
“摔下楼梯不会摔成这样的伤!”
御馔津不是傻子,荒也不是。
荒也终于明白了,那日御馔津想要告诉他的到底是什么。
荒这句话提高了不少的音量,甚至带着怒意,须佐之男的子随之一颤,他又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荒没有给他机会,但是他没有再用力握着须佐之男早已淤青的手腕,而是缓缓握着他的手用自己宽大的手掌去托起那双满是伤疤的手。
他想要试着放下自己的立场,去更温柔地对待对方,他应该更平和地,更耐心地……
只因为,这个人是须佐之男。
“抱歉,我不会再像刚才那样,”荒拿出了缘结神教他的若是把人惹哭时应该有的态度来,他不知这样会不会有用,但是如今却只能试上一试,“我并非想要故意弄疼你……我想要你老实告诉我,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须佐之男听着便真的抬起了些,可是他真的好像受了些委屈一般,眼尾红红的,那双耀金的眸子里染上朦胧的月光,脸上细小的伤痕在下一时半会儿无法消退,荒便和人坐得近了些,屋内安静了下来,一旁的烛火迸裂一颗细小的火星。
“您走了以后……领家妈妈带着官府的人来过了,”须佐之男低声开了口,他闻到了荒衣物上的松柏木香气,布满伤痕的手被荒轻柔地握在掌心,须佐之男觉得好像上的伤不再那么疼了,“事后虽是用钱搞定了官府……但是,两位客人在我的屋内大打出手这件事,我难辞其咎,领家妈妈认为我终究是事不当,才惹恼了两位客人……再加上,那位客人是下城区有名的浪武士,他本就脾气暴躁,别的姐姐被他折磨得受不了,也就我能守得住一些,领家妈妈才将他带来见我。”
荒静静地听着,但是须佐之男能感觉到握着自己手的那只手,明显抽动了一下,须佐之男终于抬起正眼看向荒,可是荒此时却不知在想着什么,只是看着自己那只布满伤痕的手,然后用大拇指轻轻抚着上面早已多年的疤痕。
“我自然是脱不了干系的……所以,领家妈妈叫人将我狠狠抽打了一顿,以示……惩戒。”
荒听到这里收回了目光,他看了看须佐之男,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没有征得须佐之男的同意,便忽然自顾自挽起了对方宽大的衣袖,于是须佐之男的手臂之上横七竖八的鞭打伤全显现在了荒的眼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