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警报音响起,我睁开双眼摸向床侧,果不其然,房间里已无母亲的踪影。
手下告诉我阎正和那个男人已被控制,所以我并不急迫,甚至穿整齐后才走出门。母亲谋划了那么多天终于下定决心逃离,时间点正好卡在我的生日宴结束后,也算是他给我的礼物了。
走上甲板时,靛蓝的天光微亮,正于凌晨与破晓相交的时分,海风呼啸而过,船上的旗帜翻腾作响。我隔了很远就看到着黑西装的手下们正把母亲拉回栏杆内侧,而与他伙逃的男子则被按在吊艇架上,被打得遍鳞伤。犹如泰坦尼克号似的荒诞情节上演,我心生嘲讽,面上依旧不声色。
手下们毕恭毕敬让出条来,母亲衣衫凌乱,颅低垂,口大幅起伏,之前的挣扎定是耗费了他不少气力。很快手下们就从那个男子口中问出了实情,十五分钟后有一艘邮轮与我们交汇,船旗国正是母亲的家乡,他们打算使用救生艇逃脱,趁着黎明前的夜色鬼使神差地溜到那艘返回中国的船上。
我抬起阎正的下巴,将他夹杂了恐惧与不甘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是谁?是国际刑警,还是你以前在警局里的老相好?”阎正一语不发,但旁边的男人听闻后睁大了双眼,跪在地上的膝盖往前挪动,嘴里急切地说:“我没动他,我都是按照……”然而他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我的下出割了下来,丢进他嘴里,再用一块烂布堵住。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阎正错愕地看着那男人嘴中涌出的鲜血迅速浸透了布条,随即脱了力似的跪在地上,义肢磕碰甲板发出尖锐的噪音。手下们松开了对母亲的钳制,他的刘海斜垂在额前,遮住了半只眼睛,浑不自觉地颤抖着,或许他也意识到自己坑害了一条人命,为他本就注定的命运添了一记无足轻重的血色。
“算了,妈妈,回房吧,”我托起他的腋下,像举起一只母猫似的让他倚靠在我怀中,他穿着不属于自己的便装,散发出不属于他的气味,令我心生反感,“脱下你这脏兮兮的衣服。”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像摆弄玩偶般替母亲穿上了华贵的白色燕尾裙。他的子一直在隐隐发颤,我摸着他的脸颊,一遍遍地安他:“没关系,妈妈,你是被他怂恿的,我杀了他就好。”
他摇着,张了张嘴,直到微小的气声汇聚成句:“不,是我,是我想要利用他——”
“你在说什么呢,妈妈。”我打断他的话,紧紧攥住他的肩膀,出他小声的痛呼,一字一句地说:“是他想带走你。”
日出的光芒打进舷窗,照在阎正玻璃珠似的黑瞳上,他微微合眼,然后睁开。我捞过他的腰,感受到丰腴的肉下轻盈的骨骼,像托起一条缠绕在手上的无毒细蟒。替他理好繁复裙摆后,我邀他出门,腥咸海风扑面而来,他步履不稳地扶住护舷栏杆,美丽的影嵌在了碧海蓝天的粼粼波光中。
手下押来那个浑血污的男子,我给手枪前端装上消音。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带走我母亲的歹念?”我只是提问,我知他本给不了我答案。
面前这失魂落魄的男人发出无助的呜呜声,我蹲下取了他嘴里的布,将枪进他鲜血淋漓的口腔,霎时间我感受到了猎物临死前剧烈的震颤,他双目圆瞪,一波海浪袭来,阎正形踉跄,义肢敲击甲板发出顿挫音。他终日冷面,此刻藏不住惊惧与哀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