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
莱因哈特终于意识到自己近乎地站在对方的视线中,突然背过去,耳朵里轰鸣的是花洒水声巨响,顿时又是一阵晕脑胀――有人扶住他的臂膀,接着是温热的水沿着脊背而下,淹没了干燥的脚后跟,再向上,意爬满他冰凉的后颈,松动了他的肩与指尖。
“站不稳的话,可以坐在浴缸里。”他就这样被低语一句牵着慢慢跨进囚牢似的小舟,随后被自发梢至发浸,拉扯着面舒展,却闭不上眼睛;水进了眼眶,他下意识地甩了甩,直到听见后有一轻呼,才知这是恶作剧般扰人的动作,不能再犯了。
“是下官疏忽。”没有责难,声音跟平时面无表情的主人一般毫无波澜。可一只手绕到他额前,将他黏在脸上的发一把向后捋去――更多的水,冲洗着愈发沉重的金发,然后照料到他伸展的四肢,金色的花洒来到他面前,均匀地打他每一寸肤。
奥贝斯坦的手挡在略显充沛的水前,好像是不让水压刺激到他,又好像要随时掌控水温,动作中总透出与本人相悖的温柔;除了发,对方没有接,等了许久也只是着手套的手,准地给他涂抹上沐浴。
浴缸的不知何时堵住了水口,热水漫过莱因哈特的脚跟腰间和膝,承载着成堆的泡沫遮挡了他自认为难堪的窘态。水声停了,那些修长的手指都钻在他的发间,在他耳边引发一个又一个气泡的破碎,却又找不准位置,总是从他最绕过;不止是,还有能被热水撞击的每一肌肤,都会在有所期盼后自暴自弃起来,将抱怨按下不表,直等着还有下一波水。
“……你帮人洗过澡吗?”
年轻的元帅总算是放松下来了,出声问话。奥贝斯坦凭着不大适用的经验作,几经对方的挣动,到现在才进入正轨,让紧绷着与神仿佛一击就碎的青年接受了他越界的举止,恢复该有的平常面目。
“没有。”他如实回答。
“我想也是。”
罗严克拉姆侯爵甚至可以拿起高高在上的语态了,这让奥贝斯坦补上一句:“下官只帮狗洗过。”
莱因哈特猛地扭过来,没来得及展示清晰的表情,就咬着嘴转了回去。他的肌肤已经因最初的羞耻和热气足够红了,如今因恼怒再添上一层也分辨不出。
“如果阁下不满意的话,现在可供选择的只有梅克林格中将与鲁兹中将。”
总参谋长抛出试探的陈述,果然,莱因哈特立即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信息。
“你代我传达了什么命令?”
元帅没有指责他的逾越之举,而是直接将他在背后所为认作自己的指示――清醒的脑,没有将恩怨带进公务的打算,信任与默契都还在原。
“提督们带领舰队前往奥丁,逮捕企图刺杀帝国军最高司令官的幕后主谋。”奥贝斯坦不需要说清楚谁是主谋,为何有这个主谋,立典拉德的结局早就注定,他只是在契机出现时,擅自为迷失的长官出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