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协得更多，毕竟肉和营养剂都是由他的手拿着递到元帅边的，元帅要的只是屈尊张口，把一切都交给缓缓行进的水波。

        “奥贝斯坦，是我，还是你的狗，更听话一些？”

        莱因哈特问的时候打算扯出一种讽刺与警告的声调，暗示眼下他们的往来让自己产生了被饲养的错觉，实在不像是上下级该有的彼此敬重。可落在别人耳朵里，倒有点慌乱中急于寻求肯定的意味，在挽回什么又先想着被拯救，矛盾不已却撑起脸面，自认为能博得赞许的回应。总参谋长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讨好对方的义务，掌心隔着干巾从那后脑上过时，诚实地嘟囔了一声：“狗。”

        那是条从不出门只会趴在他附近的老狗，看透了生命即将走到尽般，认定只有他才能给它遮风避雨远离寒苦的归宿。可莱因哈特不同，刚独占了海陆的霸主，在被秃鹰盯住时，才需要从他这里找些少得可怜的救助。

        如今他们陷秃鹰们留下的迷中，还要相携走上多远，还会相携走上多远，尚未有定数。

        饿了三天的莱因哈特吃光了所有东西，手脚举动间不再像起先那般孱弱。终于完成任务的奥贝斯坦站起来，查看上下衣多少水渍，收拾了杯盘放回外间桌面，给长官充足的时间自主行动。他计划等对方安稳睡下后再离开理驻守要的军务，但如果元帅坚持独自待着的话，他乐于早点走，因为他相信，在化剂的作用下，格里华德伯爵夫人的良药，总算是如愿起效了。

        而裹着浴袍的罗严克拉姆侯爵比预料更早走出浴室，快步而来又倏地停住脚步，直勾勾望着端坐在长沙发靠近卧室一的总参谋长。

        “……你没走？”

        “下官需要确保您及时休息。”奥贝斯坦说着，侧示意早已准备好的崭新床铺和密舱可供选择，任一种都能让苦熬三日的莱因哈特充分休养。

        但是对方没有顺利出选择，一言不发，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看向他的眼神里依然带着怨愤的色彩。

        “总参谋长阁下，莱因哈特……您会照料好他，对吗？”格里华德伯爵夫人的形容浮现，如同记录在他义眼的储存系统中一般，挥之不去，跟眼前漉漉的年轻人重叠在一起。

        他利用了元帅的姐姐，那么也将一分自我交出，供对方利用。

        这种想法不知通过什么渠，如实地转达到元帅那边，给足了对方任的资本，毫不客气。

        “我睡这里就好。”莱因哈特边说边抓着靠枕倒过来，一阵热靠近了，起初抵在他的大上，很快似乎觉得靠枕不够，带着枕往他上挪。

        不应如此。奥贝斯坦想，继而要为对方限定位置。可当他抬起手时，那双眼睛已经缓缓合上，呼沉着，竟是瞬息间坠入梦乡中。

        三天三夜，他太累了。

        光是这种想法出现，就能为奥贝斯坦划下一柔的线，不知不觉退后。

        “你是不会抛弃我的。”有人用实际行动告知他最终结论。

        然后他任由对方在睡梦中扭转上，将一臂也搭在他上放稳，一时没有撤开的打算。

        “莱因哈特失去了太多，为了他的梦想，为了宇宙，他失去太多，总参谋长阁下一定都能看得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