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茶楼,日落之前。
烈日的余温炙烤着大地,夕阳给二楼窗边桌上的白瓷盖碗镀了一层金。
孟宴臣坐在窗前看着报纸,抬tou看见街角那两个黄包车夫正坐在石阶上,一个用脖子上的巾子ca汗,另一个正摇着蒲扇。
"伙计,去给门口那两位师傅送一壶茶水,这天太热,要把人烤干了。"
"好嘞,老板,"那小伙计弓着腰点点tou,一转shen碰上正在上楼的肖亦骁:"诶呦,肖爷来啦,我们东家等着您呐。"
肖亦骁笑了他一句"小鬼tou",转tou见孟宴臣正在往瓷壶里斟热水,他只是微微一颔首,示意自己坐下。
那黄绿褐三色交错的茶饼在壶里舒展开了,呼xi间是隐约的木香与荷香纠缠的清冽味dao。
"哎呦,老白茶,你什么时候进了一批寿眉饼啊,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不是进的货,自己买了几块喝着玩的,这么好的茶叶,我可不打算卖给英国人。"
"也是,往茶叶里加糖的洋鬼子哪里懂什么品茶,这两年老白茶的价位可是水涨船高了,卖到国外去也捞不回本。"
孟宴臣未置可否,他忽然问dao:
"我那天晚上去你的店里,怎么没看见那个服务生?"
"哪个?"
"就是你说,长得像某人的那个。"
"叶子?你在意她zuo甚?"
"没在意,"孟宴臣低tou呷了一口茶汤,语气淡淡的:"只盼她别走了歪路才好。"
"孟大菩萨,又发你的善心了。"
孟宴臣受了他一句揶揄,越发的要显出他的不在意,轻描淡写dao:"这世dao艰难,我可没有普渡众生的闲心。"
"不想普渡众生,只想渡她一人?你要渡谁都可以,我店里那个姑娘绝对不行。"
正说着,忽然见四五个女学生进了茶楼里,叽叽喳喳的,其中一个穿着一件缀满了碎花的蓬松的白色公主洋裙,把两只雪白的膀子和一段修长的脖颈都lou了出来。
正在喝茶的少爷老爷们都转过tou来看,有几个已经议论起来了。
"真是伤风败俗啊。"
"世风日下,连女人的shen子都能随便lou给外人看了,还不如咱们大清呢。"
孟宴臣把目光挪开,一旁的肖亦骁嗤笑一声dao:"说曹cao2,曹cao2就到了。"
"什么?"
"你没认出来吗?穿裙子那个。"
孟宴臣站起来扶着栏杆往下看,恰好那穿着公主裙的女孩子抬起tou,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他的手握紧了栏杆,却怎么好像整个人已经跌入了那双明亮的眼眸里——像日光下的浅溪,仅仅望见其中的活泛灵动,就能遐想出那惬意的清凉。
他望着她的脸,看到她惊诧地眨了眨眼睛,随后嘴角微微抿起来,像是在刻意压抑着笑意。
他从很多的戏文里看过这样的描写,写女孩子与情郎偶遇对视后的讶然与欢喜,只是在今天才懂得了其中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