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几个姐妹在厂子里上夜班,你睡在这屋就好,我去她们几个的屋里睡。”
回到院子里时,两个人的上都被雨淋了,孟宴臣穿着一件质地光的长款西式风衣,只有衣服袖子和膝盖微微了,而叶子的袖口和半条子已经透了。
“好。”
孟宴臣是被下了班的叶子叫了黄包车送走的,他坐在车上的时候才渐渐神智清明了。
“不碍事,先生你还好吧?”
车子颠簸了一下,孟宴臣突然握住了她的手,随即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口。
“师傅停车!”叶子喊。
叶子转去看,孟宴臣已经闭上了眼睛,大概是酒喝得太多,眼睛睁不开了。
“您二位去哪呀?”
“我新买的牙刷,还没用,你用了吧,刷牙粉和胰子放在那个盒子里。”
孟宴臣背着手,眼睁睁地看着女孩背对着他脱下了最外层的短褂。
他不过是干呕,胃里早没东西了,可混沌之下大概也不知自己吐没吐。
“我随便哪个旅馆放下就行。”
“去我家吧。”她说。
“叶子,给二楼北边一号房的孟先生送一杯漱口茶,另外这个人来的时候不许给他开酒了,他点什么酒也得等我同意。”
“你不该喝这么多酒的。”
“上车,”他回:“我不回家。”
叶子有点尴尬地微微一愣。
“……给师傅弄脏车了……”
“你看起来像是不会放纵喝醉的人,比常人都克制的那种。”
他说完转过去,面对着衣柜。
凉风夹着细细的夜雨落在脸颊上,他睁看眼看着正要起步的黄包车夫,说:“师傅,再加二十个铜板,捎着这个姑娘一起。”
“撑伞再出去。”
“我……我拿了衣裳走了,我淋了,得去那个屋里换衣裳睡觉了。”
“好。”
孟宴臣看了她一眼,说:
“哦,我家在南坊街第二个大院。”
“……那我该怎样?”
那老旧开裂的蓝漆衣柜柜门上镶着一面镜子,好巧不巧的,屋内的蜡烛点着两,为了增加亮度都点在了那镜子旁边。
“不用了先生,我今晚不去孟府。”
“我不要紧,继续走吧。”
骁在厕所碰到了吐酒的孟宴臣,吐得脖子上青暴起,狼狈的样子与街边的醉汉并无二致。
“先生,这有家旅馆,你看……”
孟宴臣没说话,他握紧了叶子的手。
伞坏了。她忘了修。
“就在这换吧,抱着新衣裳和牙刷牙缸出去多不方便啊,我转过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