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订了后天的机票。”绍靡自顾自拨弄着碗里的饭,忽视了对面男人惊讶的视线。两人面前摆着两盘菜,寡淡得无趣。
席渊张了张口,想起来这几天回家时瞥见的两个大行李箱。很结实,从他大学时用到现在,前年换了轮子,虽然看起来新了不少,但表面的划痕还是十分明显。
现在才是六月份,毕业季,离开学还有差不多三个月。小侄女的决定来得如此猝不及防,他愣了片刻,还是没有多说:“好,几点的票?”
她就坐在他的对面,灯下眼睫mao在脸上投下深色的阴影,lou出来一点看不透的平静:“下午一点的。”
他还想多问几句,绍靡就先说:“我晚点把机票信息发给你,我吃完了,先回房间了。”
席渊坐在原地,看着她收走自己的碗筷,又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客厅角落,两个行李箱挨在一起,对他耀武扬威。
从毕业晚会那天起,她就没叫过他叔叔了。席渊对此感到庆幸。这称呼像某扇窗hu,轻轻一推,就把她们费心维持的表象给扎得粉碎。他与对面的照片对视了几秒,在酸涩的心情里首次ti会到了逃避的好chu1。
那晚荒诞的接chu2没有再在她们之间出现过,但好像连带着此前的记忆,无时无刻不盘桓在这个家里。一周的时间非但没有冲淡这种禁忌又尴尬的气氛,反而在两人心照不宣的回避里,更加让人如鲠在hou。
“或许这样就是最好的chu1理方式了。”他突然很想来一gen烟,走神地搭着椅背,“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去留学,他在国内,各过各的生活。一切只是少年的xing冲动、成年人的失守。几年之后,或许双方都能够淡忘这段不堪的经历,像从前一样和睦地对坐聊天。
席渊长久地摩挲着手指,还是没有去拿烟。
绍靡将自己埋进被窝,睫mao猛地颤动了一下。脸朝下的姿势让她很不舒服,但被子拉过touding,给她撑起了一个隐秘的空间。在里面被崩溃、愤怒、愧疚淹没的时候,一点声响也不会传到外界。
她就在这样的巢里,悲哀又痛快地想:“就这样吧。”
就这样奔赴一个未知的环境,就这样像其他所有人一样,匆匆忙忙地成为大人,把这段不合人lun的关系结束在这个节点。
她的另一个重大的人生阶段chu2手可及,而她在多年压抑下仍破出的、对另一个人的yu望,庞大得让她恐惧。
对陌生环境的畏惧、即将成年的迷茫,以及已知的分离,将她仍属于少年的灵魂拽出了外壳,提醒着她将要变成一个独立的成人。她将要独自面对全然陌生的异国,而她此前人生里所依赖的那个人,已经在她一次又一次的过界行为里被折磨得疲惫不堪。
绍靡深深地xi气,在自己的巢里留恋地蹭一蹭。她们原定的机票是八月中,当时叔叔打算和她一起去学校,顺便在周边玩一阵,等安置好了再回国。可那晚彻底改变了她的计划以及所有期待,她在nong1烈的愧疚里恍然大悟,自己面对叔叔时永远是有恃无恐的,然而她已经成熟到了无法再理直气壮地忽视错误的年纪,因此那晚之后,她几乎是逃回了自己的房间,定下了机票。
“他应该ting难过的。”绍靡苦中作乐地想,“但也应该松了一口气。”
霎时间,她明白了叔叔这些年的粉饰太平。当一件事过于尴尬又过于冲击时,面对曾经亲密无间的亲人,实在是难以开口。她终于能够理解叔叔,因此也更加无颜面对他。
……尽guan她已经知晓了心里的想法。
绍靡将充电qisai进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