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甜,山里红的。
心夹着糖粒淌出来。
不过才分开十天上下,曹拉他的手看时就几乎认不出了,手背上发红皴裂,关节冻疮泛黑。冻成这样后复温,当下必定是疼难耐。曹自己数年前初到冀北指挥作战时小瞧了那里冬天的厉害,也冻伤过,好在当地向导颇有经验,队伍里还跟了学过西医的大夫。如此双齐下也仔细养了大半个月才好,大夫还说要看隔年冬天是否复发,若不再犯才算治。
?s i mi sh u w u .com
屋外落雪,屋内化冰,一滴汗顺着下颏滴落前,水映出红霞的颜色。曹执意留了灯,台灯的光从屋子另一散放着残羹冷炙的书桌上遥遥漫过来,覆在人影上,像一张昏黄的旧照相。陈稍稍匀了气,忽然从曹胳膊底下钻出来,伸手捞起扔在地下的棉衣披上去添煤,灯光勾画出衣摆下踝骨线条明晰的一双脚腕。
陈不自在地抽回手:“我小时候贪玩也冻着过,哪有那么贵,开春就好了。再说后面开了炉厂房里大概会热得出汗,没准好得还更快些。”
不过眼下没人会去考虑他们还能这样过几个冬天的问题。陈把那半个子重新夹起来搁进嘴里,曹倒满了刚才没倒完的酒,舀了壶水座到炉子上烧,举杯碰时被陈抵着杯沿按下去,让他等水了温过酒再喝。
“没什么不好的,那么老些人吃不上饭呢。我把面交给村里大爷大娘,让他们留几斤,剩下的托他们蒸成馒烙成饼,吃的时候热热就行了。”陈轻描淡写地说,看他一眼,边低夹菜边补上一句:“你让人拉那一后备箱白菜我一冬都吃不完,十斤腊在后窗底下晾着呢,我也分了他们些。”
陈当时点了,可没人一天到晚提醒着,他到底没想得仔细抹药。后面冻伤果真逢冬天就犯,手上难以忽略的刺如水般把愈发遥远的年份不断推回他的面前。
他用筷子去夹那鸳鸯子,结果一不当心掉在了桌上,骨碌碌地到曹面前,曹想起来他仿佛从刚才手就不太灵便,还一直掩在袖子里。原是陈冻伤的地方不动则已,刚刚一烤火反叫人坐立难安起来。曹放下手里正倒着的酒瓶,问他怎么回事,陈说,。
曹很坚决:“想都别想。冻伤不治好年年要犯,一到冬天握不稳笔怎么办?还指着你描图纸写作手册呢。”
曹压下那一见到汝瓷碗被拿来装咸菜、沿上还磕出了豁口一般带着恼怒的疼惜,说:“你这不行。明天我让人拿药膏来,用热水泡然后勤抹,出门手套。那双的太薄了,我让人一并送来带绒的。”
曹盯得目不转睛,嘴上却嗔他把被窝里的热气都散没了。陈封好炉子转回来,说:“要是现在不添,后半夜火灭了你才真是要冻死呢。”话虽如此,他还是放轻了动作想从被子边上小心挪进底下,不料曹直接掀开了被将人罩了进来,胳膊一收,刚刚在外的沁凉肤紧紧贴上还在冒汗的热躯,转瞬间便被捂热。放在背后的手顺着脊骨凹陷下去,尖沿着耳廓描出一痕,曹衔着他的耳垂别有所指地笑:“放心,灭不了。”
陈酒量不算坏,只是喝了容易上脸,有时候反教人小瞧了他。但此刻他的眼神实在说不上清明,从的眼睫后方飘飘忽忽透出来。
“元宵吃点是个意思就行了,多吃菜。怨我,先前没细想在这饭的事,这些天吃得不好吧?”细端详下来他下颏似乎收窄了些,曹看起来是真心实意地有些愧疚,虽说他已经让送陈来的那个司机带了日用品和吃的,但万一缺了什么,在这荒郊僻壤的地方不用想也知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