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洋式的小别墅,门牌上的“许”字有些难以看清,屋子很老旧,分墙褪落落在无人照料彻底枯萎的草坪上,但整还算完整,呈现出直到现在都还行的田园风,黄色的蔷薇花艳一样绽开花,但有些又早已枯萎,看上去正常无比。
你招手示意学徒把门窗彻底封死,窗外的烧了大半的香被学徒剪下再用红纸包起来一并丢到火盆里,然后在门外挂上一个玄黑的牌子,上面用朱砂写了隶书的“闭门”二字,你手指向那了一半的红烛,说,路先生,请?
你垂眼又看了一眼那戒指,上面的冰裂纹泛着青绿色的微光,手缓缓放开扶手,那人肩膀哆嗦一下,你看见他肩膀有异样的畸形,看起来不像正常人能长成的,问他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你皱了皱眉,意识到这可能不只是什么盗墓倒卖文物之类的事,你知这一行干得是和阴间打交的脏活,生意里沾点真东西其实也很正常,你并没有太慌张,手悄悄摸上桌底一直藏着的剑,上面的纹路古老温凉,带着让人安心的感觉。
人们常常默契地避开提及这个话题,你在周边问了一圈也只有神婆这种你的同行嘀嘀咕咕的咒骂,邻居退避三舍眼睛里满是“你再问就把你轰出去”的恐惧和不安。
你想不通,你在门口望了一会,才终于小心踏入草坪,心里想着那个人说的传说和他嘱咐的一定要按照那个故事的顺序走,倒数着一步一步踏上石阶,蚊虫的扰持续不断,让你的肤下都好像有什么在蛄蛹,古怪的臭气熏得你鼻梁发皱,你迈入这里时,忽然有些恍惚,仿佛在这一刻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你有一种错觉,自己会永远离不开这里,直到死亡。
我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正好趁店长不在遇上这差事。你心想。
你为了防止把戒指弄丢,特意给它用绳套穿了一个圈挂在手腕,藏在衣袖里,因为那柄剑太大,你只揣了一个避邪的符咒,贴在自己的口,别墅内的荒草野蛮蔓延,像即将逃出这里的人一样伸着布满棘刺的枝条彷徨在这条已经几十年没有人烟的街上。
这里的过度正常也就意味着不正常,你记得当初那件轰动的事情,虽然只记得只言片语,但你清楚地意识到这里荒废的岁月极其之久,曾经也有别人打算拆除此地的传言,但这里依旧完整如初地呈现在你眼前,像一个旧时代的幽灵,那次恶事件好像没有给它带来任何影响,正因如此,你更加不安。
你忽然感到旁边有古怪的寒意侵袭,就在你问出口的那一刻,你明显地感知到那人眼睛空了一瞬。
……正是。那人笑了一下,压低声音好像怕惊动什么,比我还神叨,你心想,他接着说。那家在出事的半年前有了一个外地的媳妇,比那不中用的大儿子整整小了十岁,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奇异的……包裹。
您听说过……许家灭门案吗?那人死死攥着那张你过来叫他安心的黄纸符,他看上去完全安不了心,眼珠向上飘忽着烛光在他开裂的黄脸上影影绰绰,把眼白上的血丝照得更加清晰。
院子里有一口古井,边缘的藤蔓生了不少凌霄花,有些难忍的臭气,你着鼻子往里面看了一下,看见一早已风干的尸,肩扭曲畸形就像那个古怪的委托人一样,面被大面积烧伤整个人如同待在母亲子里的胚胎一样蜷缩着被进井里,古井里的水呈现出污浊的颜色……为什么他没有掉进井底?有什么东西在支撑他吗?
那人连忙点赔罪,手指试图去碰那个戒指,被你不动声色地移开,那双浑浊的眼睛忽地出现了仇恨一样的情态,转瞬即逝,就像幻觉。
因为那边的事一般来说会危及生命又刻不容缓,你没办法等一到假期就总是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师父回来再解决此事,只好顺着那人的描述,来到这个废弃的别墅前。
那人吞了吞唾沫说,那是一个纯黑的箱子,不大,但是很重,来了几个仆人都搬不动,于是他们叫那孩子脚捆着那个箱子,一阶一阶上别墅的门槛,把脚都磨得溃烂。
装神弄鬼……你心想,很无所谓一样坐回椅子上摸着那柄剑开口,但说无妨。
“九,八,七,娃娃格子,嫁到婆婆家。”
有所耳闻。你默许一样地点点。与此事可有关联?
大师……你有听说过一个传说吗?那人微微低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