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墨？”

        曹丕期期艾艾：“父亲累了，也可以给父亲肩……”

        “我不缺侍从。”

        “然而儿臣缺孝亲的机会……”

        曹心想，在这等事上倒是口伶俐。倘若没那黏在他上的眼神，还真以为曹丕心中一片清白赤诚。

        啧。

        他沾了沾墨，重新提笔，“你是想孝亲，还是有眼瘾啊。”

        曹丕微赧，知眼神被发现，索说：“父亲神明英发，儿臣仰慕。倘若能学到半分风范，也是极好的。”

        曹扯了扯嘴角。冠冕堂皇，油嘴。以前怎么没发现。

        “你想站便站吧。”

        “是。不知儿臣是否可以同父亲用午膳……求教政理。”曹丕言辞恳切，神情不知比前几日生动多少。

        还敢得寸进尺。求教政理……怕是美名其曰。曹：“行吧。”

        他转看向曹丕，语气听不出喜怒：“满意了？”

        “嗯……”曹丕着墨条在砚池研磨，耳尖红红，动作细无声。又抬眼看父亲，心想父亲应该不知自己此时的样子。

        黑眸狭长，似一潭脉脉深水。而眉色如一抹边山墨。

        目似点漆，眉如墨画，向来是英宇近冷峭的眉眼，染上无奈便无漠然之感了。看人的时候若徐风过境。

        因政务蹙起的眉可以被抚平，见到趣事眼里笑意如波光一跃。

        他什么时候能够伸手以亲昵的姿态为父亲抚眉，又什么时候能让父亲对他笑。

        无奈怎么好呢，这两个字让人觉得少真心而多迫不得已。

        嗳，来日方长。

        曹丕想，他总有机会的。毕竟父亲没拒绝不是吗。

        他虔诚地、安静地磨着墨，父亲字迹顺畅，有三分是他的功绩。

        午后用过膳，曹丕不得去上课了。

        他指望父亲说些话，曹专心政事，听见他告退只是嗯了一声，也不抬。

        好吧。

        反正他也知足了。

        去上课似乎是个标志，好像生活步入正轨。此后一天天，曹丕按就班地过，

        和之前并无不同。

        他七年隐忍，一朝果成，接连几天心情都轻松兴奋。曹对他温和，他免不了心旌摇曳，春情萌动。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曹丕以往梦总如旁观人似的，从未真正设地交缠。被父亲那双裹着沉的黑眸一望，就腾地惊醒。深挖原因，从前肖想归肖想，没真以为可以对父亲坦诚。而如今……清白的不清白的，父亲什么也见过了，知晓了。不再有后顾之忧，白日暗自压抑的心思便在梦里上演。

        其实并不多么香艳，但的确让青年人心耳热。

        ——曹丕梦见曹亲了他。

        父亲覆上来，双贴上他的，彼此气息交错，炽热又缠绵。齿关被尖扫过，轻而易举地被撬开。当他正要乖顺地张口时，梦一下子散了。

        曹丕呆呆地着被角，人生一次恼恨梦太短暂。

        他摸了摸脸，好热。梦里交缠时柔的感觉仿佛仍在，只是稍微一回想就心如擂鼓，烧得耳朵放。

        呜。

        曹丕把脸埋在被子里。闷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多久才真的可以和父亲接吻。他起点燃蜡烛，更漏显示卯时。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向父亲请安了，想到要和父亲见面，脸又热上一点。他下意识地碰嘴，梦里余温还留存几分。

        天明请安，曹丕本想表现正常，可见到曹的第一眼，就回想起父亲落吻的情景。

        曹说，你脸红什么。

        “回父亲……儿臣夜里了一个梦……”

        曹看着他，曹丕不知回想起什么，面红耳赤，声音逐渐细如蚊呐。

        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否是……艳梦。

        曹等着曹丕坦陈，曹丕却没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