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孤灯雾影
街dao上已清寂无人,连风声也只呼啸一声便了无行踪。
风chui散了天边的云,明月似乎从未如此圆run、明亮。究竟有没有人正同时仰望这chu2不可及的圆月?寄予的思念又究竟有没有传达到山川的另一端,江海的另一岸?
黑夜宛如悬于touding的利剑,叫人脊背发凉,每分每秒都无法真正放松。即使是这样难得一见的明月,在天明之时也将落下。只是明月高挂,照耀了楼上的蔷薇。蔷薇绽放时,花香也就飘进了人的心底。人嗅到芬芳,心神便安定了。
然而今夜,空有明月,并无蔷薇。
许多人都愿意来酒楼寻欢作乐。因为只要有了佳肴,美酒,银子,女人,心情都会爽快不少。若是在街上见不到一个人影,那么去城里最大的三座酒楼瞧一瞧。
万寿楼,城里最贵的酒楼。如果谁对自己的腰包不自信,就莫要踏入半步。
登仙楼,城里女人最多、最好的ji院,无论是什么样的ji女,都能在里面找到。
天香楼,过往的八方来客在此打尖住店,有时比另外两座楼更热闹。
傅红雪人已在登仙楼前。
任何人来登仙楼无非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找女人。
但傅红雪终究不是任何人中的一个。一成不变的黑衣穿在他shen上,只有左手是lou出来的。那只苍白的手紧握着一把刀,黑色的刀鞘,黑色的刀柄。仿佛只有黑白两色铸成他这么一个人。
在门口迎客的老鸨不曾上前半步,姑娘言笑晏晏地迎上其他客人。
傅红雪宛如立于河中央的分liu石。
并非他们无意接客,即使是这样门庭若市举袖如云的地方,也不会错过挣钱的机会。只是没有人能忽视他左手的黑刀,那上面沾满亡魂的鲜血,不是寻常人可以接近的。
当他走进登仙楼时,没有人停下来注视他,但每个人都乜斜着眼睛偷看。他们在打量他的刀,更是在打量他的人!
不为别的,为的是他们耳闻傅红雪的名声,却未见其人。他们都很想看看,这把杀人的刀,和杀人的人。
傅红雪来得很是时候,好像他格外熟悉这里的作息。
登仙楼是三座楼里最高的,共有五层。楼层越高,ji女的档次也就越高。大堂里有陪酒赌牌的ji女,大多是年纪尚轻且未开苞的姑娘。二楼和三楼的ji女十分普通,只要有碎银就能享受春宵一夜。越往上走,光顾的人也就越少。四楼的ji女供给富裕的公子少爷,容貌姿色也并非楼下的女子所能比拟。而少有人见识第五层,据说五楼只住着一位女子,只要出一千两银子,就能买她一夜。
在登仙楼没有卖shen不卖艺的规矩,就算是青楼tou牌也不能例外。
傅红雪穿过大堂,穿过一片莺歌燕舞,觥筹交错,高谈阔论。
当他踏上第一节台阶时,整个大堂蓦地沉寂,一时间静可闻针,几乎连酒在杯中摇晃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傅红雪的步子很慢,也很稳。他的左脚先迈上一步,再将右tui拖上去。
任谁都看得出这是一个跛子,但如今绝没有人以这般眼光看待他。
他没有在意二楼和三楼发生的任何事,甚至走上四楼也没有停顿片刻,他径直上了五楼。
没有人阻拦他,直到第五层,上面竟一个人影也不见!
从楼梯上去,向右一拐,只有一扇门,门前有两株白芍药。似乎一切如常,房间里的ji女安静地待客,迫切想知dao究竟是谁付得起一千两银子。是城里的王公贵族,还是达官显宦。
傅红雪在门口站定,却并不着急推门而入。
与温香ruan玉仅一墙之隔,很少有男人能如此镇定。他的手依然很干燥,握刀也依然很稳当。现在只差他用另一只手推开门。
里面的人似乎觉察不出外面已有访客,传来衣物摩ca的声音,却不闻半点人声。
门开了。
这是用上等花梨木制成的木门,向里推竟发不出任何声响。
傅红雪一眼就看到坐在床上的女人。
她穿dai整齐,长长的裙摆迤逦在地。从远chu1看去,都能感受到布料惊人的光泽,繁复秀丽的花纹泛着淡淡的金光。登仙楼对这样一个ji女的待遇,居然不比大hu人家的小姐更低。女子的tou发nong1密而乌黑,时兴的杨妃坠ma髻高傲地盘在tou上,中间穿过一支富贵的凤tou钗。
她的脖颈白净而细长,从上往下看能窥得女子光hua的肩膀。
傅红雪的人已经站在她背后,她不应该听不到。
但他没有出声,只是盯着女子的后颈。如天鹅一般的颈项,就算是最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