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贞说话的语速很慢：“你们有两个人，却和一个人差不多。”

        傅红雪：“你见过叶开出手。”

        韩贞点：“但我不曾见过他的飞刀。”

        傅红雪的嘴边显出一丝讥诮：“你最好庆幸自己没有见过。”

        韩贞的话还未说出口，又有人从孔雀山庄的正门走进来。

        叶开远远地看着，就认出了那个人。

        他的后背沁出冷汗，浑发凉，心底也钻出透骨的凉意。

        傅红雪：“是吕迪。”

        叶开的声音怅然：“我以为他已死在墨九星手下。”

        他们都认得吕迪是谁，因为他们的眼睛都盯着吕迪的一双手。

        就像人们见到吕凤先时，也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手。

        吕迪是“银戟温侯”吕凤先的侄子，绰号“白衣剑客”。他和吕凤先一样，都曾练剑。只是吕迪比吕凤先要幸运得多，因为他幼时就开始磨练手上的功夫。当年的吕凤先仅练成了三手指，而吕迪已练成了一双手。

        叶开的目光从那双手回到了那人的脸上。

        吕迪也是很文雅的模样，只是举手投足间出与韩贞不同的高傲。

        叶开一向明白他是心高气傲的年轻人，也明白像吕迪这样的人有足够的资格。

        吕迪在看着叶开。

        他先是笑了笑，但笑也是冷的：“叶开，我还记得你输给了我。”

        他不说“赢了你”，而是“输了我”。

        叶开也对他笑笑：“白衣剑客还是和江湖传说的一样，风采不减。”

        吕迪的笑不见了：“没有什么事情你是不知的。”

        叶开淡淡地：“当然，我甚至知你们无非是来拿我回魔教，我既不肯，你们也只好杀死我。”

        吕迪瞧了瞧傅红雪，仿佛第一次见到这个沉默不语的刀客：“那你就得明白他也是要死的。”

        叶开：“他是花白凤养大的。”

        吕迪讽刺：“他了花白凤十八年的儿子。”

        叶开的神情倏然失去惯有的信心，他似乎不愿意吕迪再说下去，因为这时他已在看着傅红雪。

        傅红雪的脸色向来是苍白的，几年的走南闯北、风餐宿，好像并未在他上留下恶劣的痕迹。若是不看他的装束，或许会有人以为是哪家俊朗的少爷。

        叶开却看得出傅红雪正在痛苦地忍耐，他的脸也更白，这几乎让叶开的心揪起来。

        当人们说出违心的话，是不是都会如此矛盾？当人们陷入两难的境地时，是不是都觉得自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叶开现在已万分后悔自己提到那个遥远的名字。那三个字在齿之间发出，令他感到无比的陌生。可是这个名字对傅红雪来说实在很熟悉，熟悉到不想再听第二遍。

        叶开平静地：“你当然可以把我带走，但必须让傅红雪离开。”

        吕迪冷笑：“你以为这里还是你说了算？”

        傅红雪似是在强忍他的吐息：“你有没有带着脑子来的？”

        吕迪怔了一下。

        傅红雪又：“如果你还带着脑子，也觉得自己还是个人，就得明白你不仅带不走叶开，也杀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