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地激动起来,“我不信舅舅就这么走了,我绝不允许!他们说舅舅再不能好了,我就把他们都赶了出去,舅舅你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走得这般仓促!我……我只有舅舅,舅舅也只有我了……”
若是此时他真的昏迷半月醒来,应还是三十出的年纪,老医仙也该好好的待在莲花坞。可按照家所说的推算,他今年已是四十有四,老医仙更是在他昏迷几月前仙逝,可……他为什么对这中间的十一年毫无记忆?
金凌一愣,“什么……什么天乾?”
江晚心中已隐隐有了猜测,口中又:“我这几日是否受伤极重,生还渺茫?”
“咳咳……”
江晚的眉蹙得更紧了,他还继续询问,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卧房的大门被“啪!”的大力推开,一个着金家宗主服的年轻男子匆匆踏进房中。
江晚的手不自觉地攥了起来。
金凌的面上还挂着忧心,江晚却对长大的外甥十足陌生,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反倒是金凌没那么多顾忌,率先问:“舅舅,你刚刚说的天乾,是怎么一回事?”
他向家投去询问的一眼,接收到对方同样懵怔的眼神。两人又一齐望向床榻上的江晚,金凌只得无奈:“江伯,你先出去吧,我在这照看舅舅。”
他二人距离极近,若是金凌真的分化成天乾,江晚必然能嗅到他的信香气味。可金凌上干爽无味,瞧他神情也不像作假,看来他对乾坤之事,的确毫不知情。
江晚打量着他,将他从到脚细细研看一遍,直到家面色不定地又了汗,才缓缓:“家,你追随我有多少年了?”
那人看到他,眸色一亮,喜:“舅舅!”
金凌的手微微抖着,面上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幸好我没听他们的话,两三日后,舅舅的脉象又回来了,我就知,舅舅不会扔下我不的……”
江晚被他搂得死紧,呼都有些不畅,想要推开他,犹豫片刻,却只是搭上他的肩膀,轻轻抚了抚。
家应声而出,房门一关,舅甥二人面面相觑。
他弓着背,像小时候那样埋进江晚怀中,搂住了江晚的腰,“舅舅,你吓死我了……”
家老老实实回答:“幸得宗主青眼,属下从宗主弱冠开始,就在宗主边,至今已有二十四年。”
金凌打小就跟在他边,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如同亲子一般,自然能分辨出外甥有没有撒谎。看来一切如他猜测的一样,这里是另一个世界,与他所在的修真界相同而又不同:这世间没有乾坤之分,没有汛期的威胁,他的份只是江家的宗主,他应是已经死了,却不知因何缘故,阴差阳错地穿到了这世的自己上。
金凌疾步上前,坐到他的床边,担忧地握住他的手,“舅舅,你怎么样了?是不是伤口还疼?”
江晚惊疑不定地望着来人,下意识摁住了食指的紫电。这世上能唤他舅舅的唯有金凌一人,可面前的男子约莫二十来岁,量颇高,面容傲雅矜贵,与金子轩有着七分相似。从这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江晚确实能看出金凌的模样,但在他的记忆中,小外甥尚未及十六,连分化都不曾经历,怎会突然长大,还了金家的家主?
问:“你说老医仙一百五十三岁?”
江晚有些不适应他靠近,低咳几声,向一侧挪了挪,摇:“无事,你……咳,阿凌,你是什么时候分化成天乾的?”
金凌:“我只知璋瓦之别,怎的又有此三类?从未听闻。”
江晚皱眉:“自然是天乾、地坤、和仪,三类份之分了。”
家吓了一,赶忙回:“是、是啊,老医仙仙逝的时候,正是才过了生日不久……”
“岂止是生还渺茫,”提到江晚的病情,金凌的面色愈发沉重,声音也低了下去,“舅舅昏迷的第五日,气息都没有了,脉也探不到,当时金江两家的医修都连连摇,要我准备后事,可我——!”
江晚努力翻着不存在的记忆,他想往深潜挖,脑中却突地袭来一阵针扎般的疼痛,教他面色更白,忍不住闷哼一声。
家闻言一呆,踟蹰片刻,方:“宗主,您何时施展过这……这术法?恕属下无知,但属下实在不记得,您曾经动用过什么乾坤逆转啊……”
江晚强行按捺下心底的惊涛骇浪,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我如今刚醒,脑子里还有点乱……对了,我多年前强行施展的乾坤逆转之术,是否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