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羽自从回到现世就有些奇怪。
事情还得从他上云城与白玉京一战说起。当时云城突然天地昏暗,似有一颗混沌大球将事件的中心――也就是白玉京公子羽小少侠三人包裹其中。发生了什么谁都不清楚,只见混沌散去,白玉京公子羽也随之消失,只余小少侠的shen影。
面对八荒各位前辈的询问,小少侠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只吐出几个什么“玉京城”什么“宇宙”之类晦涩难懂的词汇,再问,他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意思,只得dao白玉京与公子羽被血鹦鹉带走了。
然后距离那惊天一战还未到一年,公子羽回来了。
一开始谁都没发现他回来了,毕竟那一战之后长生殿几近荒废,几乎没什么人靠近。是公子羽自己摸到开封,很是疲倦又认命的样子去敲忠孝王府的门,只是手指还没落在门板上,就被蓝铮扼住手腕制止了。
不知为何,他感觉到公子羽瑟缩了一下。
这一定是错觉,蓝铮想,手劲却不由自主松了一点,语气倒是强ying:“沈龙首如今不在开封,若公子找龙首有事,不妨去总舵歇息几日,等龙首回来。”
公子羽垂下手臂,看着蓝铮,是要他带路。
所谓的歇息,就是公子羽前脚刚到青龙会总舵,后脚就被蓝铮关进了地牢。
是真正意义上的地牢,墙上还留着方龙香时期折磨他人留下的血印,一张木板zuo床,随地堆着的稻草被老鼠叼得七零八落,泛着chaoshi的霉气。
铜锁在公子羽面前落下,蓝铮一直提着内力生怕他突然发难,出乎意料的是公子羽很平静地接受了。
实在是容易得太不像话。
公子羽盘tui坐在咯吱作响是要ma上破裂的木板上,嘱咐蓝铮dao:“等沈孤鸿回来,带他来见我。”
谁都知dao公子羽生平有两个愿望。
一是与白玉京一战。一年前他在云城找到了白玉京,虽不知胜负,但应该算是了结了这一夙愿。
二就是和沈孤鸿一决生死。
只怕他这一次来开封,就是为了此事。
可就是只为这事,麻烦才大了。
公子羽早已不是当时那个shen中血衣蛊被八荒轮番重创的公子羽。他养好了经脉,学会了完整的大悲赋,沧浪剑在他手上,亦不知他消失的这一年里有何际遇。这么一个全盛巅峰状态的武林第一人,蓝铮可不敢保证沈孤鸿能如那年一般再次重创他。
但又不可能不让沈孤鸿知dao公子羽回来这件事。蓝铮去信给远在徐海西的沈孤鸿,又趁着沈孤鸿还没赶来的空歇时间,找来了大小少侠来商量这件事。
对付公子羽大少侠有经验,且大少侠也代表八荒的立场。而小少侠是唯一目击公子羽随血鹦鹉消失的人,他对血鹦鹉所带来的一系列惊奇事件有所了解,说不定能从公子羽那里问出什么。
听蓝铮这么一说,小少侠很是积极,当即表示自己要ma上见到公子羽。
小少侠只shen一人去到地牢。
这是小少侠要求的,要屏退所有人。有些事情别人听到也不理解,自从血鹦鹉出世,太多难以解释的事让别人觉得他英年就让祖传jing1神病祸害了。这一年他受过的非议已经很多了,虽说已经事多到不压shen,但能少一件是一件吧。
公子羽看是他,稍稍有些意外,但还是难得主动开口挑起话题:“我在天垣之外待过的有几个时空里,没能见得到你。”
在公子羽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小少侠说不清自己是惊是喜,一边是“他乡遇故知”的终于有人能理解自己的倾诉yu望,一边是公子羽毕竟是八荒的罪人,有这样的奇遇不知是好是坏的忧虑。小少侠只压下心中种种思绪,冷静套话:“你知dao什么是时空?你去过别的时空?”
“是啊。”公子羽回忆着,“明明是同一片天地,同样的一批人,但每个时空每个人的xing格不同,选择不同,最后的结局都不一样。”
他看着小少侠,目光冷静审视:“就不知dao我现在所在的这个时空,他们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小少侠为他人逆天改命过,自然而然地回到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自然而然地更改选择,所有人都没有这些被更改过的记忆,小少侠使经浑shen解数,将所有人带向了他认为美满的结局。
这种事太过于荒谬,小少侠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及过。公子羽这番话叫他心惊,他不确定公子羽是不是在别的时空里发现了他的这个秘密,亦不确定公子羽会不会是他维持圆满现状的变数。
于是他试探dao:“是吗?你看到了哪些人的哪些结局?”
公子羽神色一瞬古怪起来,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似想到了什么非常不好的东西,一瞬间面如寒冰。小少侠一急,正打算威bi1利诱,公子羽先不耐烦开口了。
“你这样很像白玉京,很讨厌。”公子羽说。“我和你并不是一路人,叫沈孤鸿过来见我。”
他还什么都没zuo呢,怎么就像白玉京了!小少侠突然蒙受冤枉,心中一怒就很想不guan不顾地反问他:难dao你就和沈孤鸿是一类人了?但见他眼睛瞪了起来又缩了回去,终究还是有点怵公子羽的气场的,很不争气地丢下一句“沈龙首就快到了”,悻悻而返。
几个人拿公子羽都没办法,幸得沈孤鸿的ma脚程很快,没几日就赶到开封。
风尘仆仆的,连口runhou的茶都没能喝上的沈孤鸿被蓝铮半路截去地牢。公子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掀起眼帘,瞧见黑底gun金的袍角,竟有些恍惚起来。
shen在何地,今夕何年?
而他又该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参演着怎样剧情的话本?
“你让他们把我找来,是为何事?”沈孤鸿问。
他语气算得上温和,但也没有别的情绪所在。察言观色是公子羽一直都学不会的,很难从这平淡到与对待任何人都没有不同的态度察觉到什么,几分难以捉摸的惶恐之下,他能回之的只有沉默。
沈孤鸿有一瞬地不耐。
他很忙。
不guan是朝堂还是江湖,不guan是如今之宋辽还是旧时唐与现时宋